上前一步,想要仔细看清她,见她确实是记忆里的容貌,喜不自禁,想要抱住她,却又顿住了手,“兰儿,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吗,您是想这么说吧,陛下?”红衣女子缓缓开口,依旧如过去那般好听,只是声音里多了丝冷冽,“我没死,陛下。”
晟麟帝微微皱眉,这是他的兰儿,却又不是。
可无论如何,他都思念她太久。
这一刻,他只愿好梦别醒。
晟麟帝上前抱住红衣女子,女子轻笑一声,微微挣开他的怀抱,又坐回榻上,喝完了方才倒给自己的茶。
“陛下,兰儿辛苦为您留下的孩子,您怎么让他流落天涯。”红衣女子的话里有丝丝怨愤。
晟麟帝一惊,想到贺锦熙,理智稍稍回了神,“锦熙……朕正想知道,锦熙为何是胤门的圣尊?”
红衣女子朝他娇艳一笑,却没有迷乱他的眼,能迷乱的是记忆里她温柔的笑。
这个笑容不是。
“陛下,贺锦熙是您的孩子,即便他是胤门圣尊,他仍是您的孩子,您的孩子都有继承皇位的权利,您原本也希望他继承您,不是吗?”
晟麟帝心更加冷静,他看着红衣女子,“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红唇轻启,“陛下,您终于发现了?”
晟麟帝心一跳,背脊不禁起了凉。
“陛下。”红衣女子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陛下能让锦熙继承皇位吗?”
晟麟帝隐约有了怒气,还没有人如此直白的觊觎他的皇位,他的兰儿,更不会如此!
“若朕不愿意呢。”
红衣女子眼神一瞬发了狠,笑容也变得莫测起来,“陛下,我既然能进入您的殿内,不惊动任何人,也能杀了你不惊动任何人。”
“你威胁朕?!”晟麟帝越发确定眼前的不是他记忆里的兰儿。
“陛下,我没有办法。”红衣女子缓缓垂下眼睑,“让锦熙成为皇帝,是我的任务。”
“为什么?”晟麟帝不解,“难道说二十年前在江南的一场相遇,是你的局!”
这句话说出口,晟麟帝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脱口而出,却后悔想要收回,他害怕答案让他失望至极。
现实残酷,红衣女子顿了顿,给了他答案,“是,你我的相遇都是我父亲的一场局,为的就是让你爱上我,留下锦熙这个孩子,等来日找回陛下,继承陛下的皇位。”
晟麟帝身子微微一颤,捂住胸口,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噗”得一声,一口猩红从他口中喷出,摇摇欲坠的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他的身体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扶住了他。
晟麟帝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之后,视线逐渐清晰,让他看清了扶住他的人。
“锦熙……?”
贺锦熙没有言语,将晟麟帝扶到榻上坐下,莫天然立刻上前给晟麟帝把了把脉,直到确认才松了口气道,“没事,气血攻心,好好休息便可。”
贺锦熙没说话,但神色瞧着也放松了些许。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却也足以惊动他人,但那名红衣女子仿佛没有看见殿内忽然多出的两个人,依旧细细的品着晟麟帝的茶。
贺锦熙见晟麟帝无碍,收回关心的视线,转而冷漠的看着红衣女子,“你终于出来了。”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向贺锦熙,“你费尽心机不惜放弃皇位,也要引我出来。”
她面容微愠,“贺锦熙,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难道忘了你外公的遗言?”
晟麟帝听见他两人对话,微微一愣,眉头紧锁。
贺锦熙不为所动,“外公的话,我不曾有一刻忘记。”
“从小,你们教我武功,教我帝王之治,还教我断情绝义,为的就是父皇的皇位。”贺锦熙道,看了眼红衣女子又收回视线,“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意愿?我们这一脉从来就没有意愿。你跟我讲意愿,那我又要去和谁说意愿,你外公又能和谁说意愿。”
贺锦熙没有开口,只是又多看了眼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眼贺锦熙,“你一声声喊他父皇,却不曾喊我一句母亲,你果然还深恨着我,可我又能去恨谁。”
贺锦熙脸色微怒,莫天然微微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
“从你我离开胤门的那刻起,我们的母子缘分,就已经断了,我今日引你出来,只是不想你再生事端,也想知道,你为何说父皇抛弃妻子,让我怨恨父皇,又非要我去父皇身边夺取帝位?”
晟麟帝越听越惊讶,开口打断了他们母子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抛弃妻子?当年明明是兰儿你怀着身孕说不想连累我,消失不见的!”
他说着眼底泛起了红血丝,“兰儿,这二十年,我不曾有一刻放弃寻找你和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找到锦熙的时候有多高兴,知道你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红衣女子眼神渐渐变得惆怅,她放下茶杯,半晌才开了口,“陛下,你可知我的真名叫什么?”
晟麟帝抬头看着她。
没有等他回应,她继续开口,“我的真名叫,贺兰,贺便是陛下所姓的贺。”
晟麟帝微微一愣,“你与我同姓?可……这又说明什么?”
虽说因为避讳,民间不允许出现贺姓一律改成了合姓,但贺终究是大姓,本名姓贺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