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枚玉佩在他落水时不幸遗失了。
刘璞脑中梳理着这堆乱七八糟的前因后果,盼着能在阔目也口中问出什么,疾步踏入了长乐宫偏殿,环顾了一周,却没见到那异族壮汉的影子。
偏殿里只坐着两人。
一人端坐拘束如同雕像,一人睁着空茫茫的大眼、连一丝生气也无。
正当三人大眼瞪小眼之时,挂在屋梁上养伤的朱七跳下来,落至皇帝面前,轻声解释道:“禀陛下,昨夜阔目也被刺客发现,慌不择路之下,躲入了这位先生的茶馆。亏得这位先生出手相助,他才逃过一劫。”
“阔目也人呢?”皇帝打量着当中那位茶馆主人,心想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物、难道有救人的本事?!
他两个你来我往几句,终于把事情弄了个明白:自朱七独自进宫报信后,阔目也在城中躲躲藏藏,时不时就要受刺客追杀。昨夜子时,他躲入了一家茶馆,得高人相助,才以假死的招数逃得一条性命。既然已经“死了”,他也不愿再待在京中,索性出城,回南海继续寻找刘正这傻子去。
而这间茶馆的主人,不是旁人,恰是婴谷子。跟在他身边的那位,正是穆棠。
刘璞走几步,受了这二人的礼,落座在榻上。他抿一口清茶,不看婴谷子、也不看穆棠,只懒洋洋笑问周铮道:“你老了,所以也糊涂了?既然阔目也不愿回来,那就让他到南海捞人去好了,把这两人带回来是什么意思?嫌宫里白吃饭的人少么?”
众人皆是一默。
婴谷子踌躇半响,从衣襟中捧出一方叠好的麻纸,双手向皇帝呈递过来。
纸上是阔目也的手书。如他所言,汉文写的的确不怎么样,语句也多有不通之处。但字虽然写的糟糕,意思表达的却明显:一,他躲藏于茶馆之时,拜那些个刺客所赐,茶馆的三层小楼几乎被拆了个**净。这两人为救他,弄的自己无处栖身,实在可怜;二,这二人中,那位叫穆棠的年轻人,与阔目也自己颇有些纠葛,有些同生共死的恩怨。如今此人身有隐疾,只望陛下能救他一命。
“嗤,”刘璞慢慢将那张薄纸叠回原样,扔在案几之上,“他阔目也受的恩,也得他自己来报。我又不欠他,凭什么替他收留你二人?”
这是实话。
的确是他刘璞把那傻子送入死途,但摄政王抚恤灾民天经地义,凭什么怪到他皇帝的头上?
“或者,有能让吾高看一眼的本事?纠缠阔目也的刺客想必极为难缠,不知是您二位中,哪位出手相助的?”
婴谷子没想到皇帝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偏头看看穆棠,又忐忑地看了一眼皇帝,小声回答:“拔刀相助的是另一位朋友,我和穆棠,都不会武功。”
皇帝温和的弯一下嘴角,吩咐周铮把这两人扔出去。
“不不不!”婴谷子急忙摆手,逼到急处,慌不择言、脱口而出道:“陛下,我出身南海婴氏!您知道南海婴家么?纪国当权时,我婴家是南面的名门望族,天下一半儒生出自婴家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