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叫罐头吗?”她挠了挠在她腿上摊开肚皮的小金毛,先一个打破了沉默。
陆岑有些惶恐,盯着她的手,好像害怕她做出些什么伤害罐头的举动来:“对,我上个月才,领养的。”
“名字挺可爱的。”陆蘅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味。
沈行止觉得气氛有点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蘅抱起罐头,懒懒地放在了地上,让他往陆岑那边走,陆发财伏在地面上,眼睛紧盯着那一团幼犬,还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下一秒就要扑出去的样子。陆岑心里害怕,面色也惨败,紧走两步抱住了自己的狗。
陆蘅没什么安慰的意思,制住了躁动的发财,冲着沈行止客气地一点头:“今天多谢沈医生,下次我再带发财来。”
“也不是只有检查的时候可以过来,下面还有一个游戏区,平日里也有好多小动物会来玩。”沈行止虽然摸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很有礼地回答道。
“好。”陆蘅把发财塞进猫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诊室。
而她的离开也抽走了陆岑最后一丝支撑自己的气力,他在沈行止诧异的目光中,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没事吧?”沈行止上前两步扶住他,关切地问。
陆岑偎在他怀里,无声地摇了摇头,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四年前的事,他就是凶手。
“叮——”是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外公。”陆蘅接起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出租车上,“怎么了?”
那一头陆以泽叹了口气,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快点回来吧,你大舅舅和二舅舅都来了。”
陆蘅挂了电话,烦躁地按了按眉心,陆发财透过猫包的那个开口巴巴地望着她,她心下一软,隔着软布点了点他翘翘的鼻尖:“小胖子,刚刚是为我出气吗?”
陆发财嗲嗲地叫了两声,她心中郁气散了一点。算了,该来的还得来。
陆蘅到老宅的时候,人已经坐齐了,她懒得看那些人或是傲慢或是衰败的脸色,快步走到了外公旁边。
“剧院里事已经结了?”她在陆以泽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摆出亲昵的姿态。
陆以泽明知她要作怪,却也宠她,慈爱地笑着:“可早着呢,后头几天都要去。”
“那你给我带些采芝斋的糖回来,或者稻香村的糕点,多买些,我带回去送人。”陆蘅撒娇说。
“好。”
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下边的人被晾着,有人到底是忍不住了。
“陆蘅你倒是会挑,最好的位子被你坐了。”一个女声y-in阳怪气地冒出来。
陆蘅眉梢一挑,看向自己的好表姐:“我母亲年纪最大,如今她已经去世,我还不能代表她坐在最上首?”
陆葇眉眼间皆是刻薄,她父亲虽比陆蘅母亲小,她却比陆蘅要大两岁,只是陆家人大多面容俊美,不说陆蘅,就是陆岑的脸,放在娱乐圈里都是吃得开的,陆葇却五官寡淡,说不上难看,只是对比之下,就不太够了。
然而却最会嫉妒。
陆蘅看着她愤愤的脸,心里默念,她小时候二房和三房还巴结着陆以泽,他们三个一同养在外公膝下学戏,陆蘅天赋最好,容貌也出众,不知道被陆葇下过多少绊子。
“一个私生子……”陆葇看着陆蘅越发冶艳的脸,恨得口不择言,只是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父亲厉声喝住了。
“陆葇!”陆之杨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这种家丑还拿出来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陆葇闭了嘴,陆蘅却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格,她轻笑一声:“当然比不得大舅舅一家,相敬如宾,家庭和美。”
这几个字说得极慢,仿佛碾在听者的心口,陆之杨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几年他在官场上越爬越高,也越听不得这种糟心的话,他和身边这个女人早就貌合神离,不过维持着表面的婚姻关系,哪有什么相敬如宾,家庭和美。
没等他们发作,陆蘅倒是发现少了一个,开口问:“陆岑呢?”绝口不提在宠物诊所遇见他的事。
她的二舅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见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小岑在路上了,一会儿到,一会儿就到。”
陆葇很不耐烦地抠了抠刚做的指甲:“有他没他不都一样,等什么,快点开始吧。”
这话说得不客气,陆之枫头上的汗冒得更快了,陆蘅好整以暇地看着,只当是一场戏。
“今天为什么到爸爸这里来,大家也差不多都知道。”陆之杨领导发言一样嘬了口茶水,没料到被陆蘅打断了。
“我可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表情拉仇恨,但陆蘅恨不得更欠一点,她本来就是回来给他们找不痛快的,没必要再穿着那张好脸皮。
陆之杨卡了一下,居然也圆了回去,表情甚至还算得上和颜悦色:“你二舅舅做生意得罪了人,欠的债已经填补不上了,现在我想着,不能拖累咱们一大家子,干脆,分家吧。”
陆蘅点了点头,像是赞同的样子:“是这个理。”
陆之杨满意于她的识时务,他就说嘛,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再怎么有主意,也做不了分家的主。然而这时候陆蘅扯开嘴角,露出了獠牙:“可是大舅舅,你想分的,是什么家呢?”
“你这是什么话?”陆之杨不满道。
“我就直说了吧。”陆蘅懒得跟他们打机锋,“老人,不用你们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