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跟他们这种人说话就是累,一招一式都带着深意,不如种马来得**脆。
“既然谨行有人来接,那就改天再约吧。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他不仅神色温柔,说罢竟还揉了揉他的头发。
顾谨行直接石化,一直到陆濯走出老远才回过神来,他他他…这是**吗?
要不是看到他刚才在许世嘉面前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顾谨行说不定会以为……不,这不可能。
视线落到叶怀川脸上,他已敛起了商场上的那股子虚与委蛇,面色冷漠,盯着他,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坚实的藩篱。
情绪瞬间down到谷底,顾谨行敛容,故作如常,低低的问:“吃饭了吗?”
叶怀川盯着他看了片刻,像是审视着奴隶的高高在上的王,半晌,先转身,“回去再说。”
在原地呆了片刻,顾谨行才不情不愿的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陆濯,你看到没,不是我不想好好谈,是他特别凶,我必须鼓起很大的勇气收起全部的委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势。
如果前些时间还能说貌合神离,气氛尴尬,现在只能用黑色地狱,冰天雪地形容。
顾谨行一路都在想,他们是不是要完了?叶怀川要跟陈涵和好了吗?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觉得他特别烦人吗?他是怎么找到他的?他觉得他只是他哥哥吗……
爱情里,本就患得患失,每个人都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何况,他实在等了太久,早已丧失所有的自信和尊严。
直到走进家里,他们之间都没说过一句话。
沉默的跟在叶怀川身后,沉默的关上门,感觉到前面的人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顾谨行把双手**-进兜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潇洒不羁,就是低垂的视线一直不肯抬起。
“哥,如果走的太累,如果我让你为难,不如还是……回到原点吧。”
很久很久,叶怀川都没有说话,久到顾谨行都觉得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久到他都怀疑自己前面站着的只是个蜡像。
终于忍不住抬起眼,然后就被震慑在原地。
他应当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叶怀川的。
像是形单影只很多年的孤树,终于撑不起沉重的漫天黑幕,他知道世界末日就要在下一刻来临,所以眼神才会这样,悲伤,绝望,留恋和…祈求。
他的眼里像有一片湖,倒映着死气沉沉的暗无天日,他深深的凝视着这片守护了一生的土地,虽然不舍,却死而无悔。
顾谨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他的天还没塌,叶怀川就已经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对视良久,叶怀川忽然缓缓的伸出手,小心的好像他只是个海市蜃楼一样的虚影。
顾谨行低头看了看只在咫尺却迟迟没有放到他身上的手,下意识的握住,叶怀川就像找到了什么支撑,猛地把他拽进怀里,差点把他的魂撞出了窍。
顾谨行被他像救命稻草一样抱进怀里,眨眨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谨行。”
这真是他听过的最惊心动魄的喊他名字的声音。
嗓子是哑的,呼吸是沉的,声音轻轻落落,却像要把他的灵魂勾拽出来纠缠一生。
“我还没爱够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鼻子倏然一酸,眼眶瞬间就**。
“说什么傻话。”顾谨行回抱住他,把脸放在他让人心安的肩上,低声说:“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沉默片刻,叶怀川忽然松开他,一只手还固执的放在他腰间,一只手从西装里摸啊摸,摸出两本红本和好些卡片。
“是有可能的。”他说。
顾谨行接过,红本是房产证,卡片有信用卡和储蓄-卡。
海潮市的房子,和丽都的房子,房产所有人写的竟然都是他的名字,顾谨行惊讶的看他。
叶怀川也正看着他,眸中星星点点,睫毛纤毫毕现,“你如果不要我,我就无家可归了。”
顾谨行蓦地垂眸,逃避似的,手指抠着卡上凸起的数字。
“卡是联名账户,你可以随便用。”
不需问叶怀川是怎么弄的,身份证他向来随处放。他只是忽然想起很多细节,这个房子,打从一开始就是买给他的吧,不然他也不会可怜兮兮的缩在客卧。还有对自己那么苛刻,是因为要把钱都留给他吗?
真是个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