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都是这样,衣装精致,披着一张完好无损的皮,谁又知道内里是千疮百孔还是绝症末期。
“叶总,您要出……额。”孙前台望着叶怀川走远的背影,一脸茫然,茫然中带着受伤。
老板虽然不好亲近,但对他们一直绅士有礼,她还是第一次被他忽略的这么彻底。
什么事这么急啊,孙前台坐在那里怨念的种草,你家小受不见了哦。
市区限速40,转盘数度飙破上限。
没有车水马龙,但车子还是一辆接着一辆缀成一条项链。
红灯像是成心和他作对,总是追在他前一步赶超绿灯,硕大而鲜红的庞大数字悬在头顶,好像嘲弄。
叶怀川冷漠的与之对视,忽然一拳锤向方向盘,存量很多的耐心正一点一点告罄。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漫长的好像一场总是望不到头的马拉松。
终于到达打电话人给的地址,叶怀川一眼在众多商店中定位到那家便利店,快步朝店里走去,也不管是不是违章停车会不会被贴罚单。
“你好,欢迎光临。”对着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话,都是一样看似真诚实则公式化的笑容。
叶怀川站定,周身燥热的夏气被人造温度的凉气覆盖。
明明是舒适的环境,却莫名让人觉得一不小心进入了冬季。
店员不禁一颤,小心的问:“这位客人您……”
他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也像骤然被惊醒,深潭一样的眼神移了过来,沉沉开口,“你好,我姓叶。”
*
小房间里,店员给叶怀川调取不久前的监控。
画面里,顾谨行走进便利店,还打着电话,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在进门后往上看了几眼,然后将目光锁定在监控的方向,虽然整个过程大概只有一秒。
然后他神色自若的走到里排的饮料架子前,确定从外面看不到这里,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目光扫视货架的同时对手机里说着什么,倒像是在报饮料名或者价格,空出来的双手飞快的从口袋里拿出纸笔——顾谨行画画,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潦草迅速的留下珍贵线索。
写完后将纸条**在货架上,顿了顿,又把笔和剩下的纸塞到货架最里面,这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往外面走去。
之后就是结账,付钱,直到他走出店外,监控再也拍不到。
播放完毕,叶怀川却久久没有动弹,屏幕的幽光打在他脸上,使他的脸色显出一种冰冷无机质。
店员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被他弄得有点皱巴巴的纸条,“叶先生,这是那位先生留下的。哦,还有他藏在货架上的纸币,我放柜台了,您跟我来,我拿给你。”
叶怀川像一座被惊动的雕像,睫毛颤了颤,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纸张,用拇指摩挲了两下,工整的塞进口袋里。
“谢谢。”他低声说了一句。
店员将顾谨行遗留的物品交给叶怀川,看着这个男人一言不发却珍而重之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关系,但显然是非同一般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先生,我看,您要不还是报警吧,那辆车上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嗯,有劳了。”叶怀川点点头,幽潭一样的双眼风平浪静。
目送着叶怀川走远。这个男人,像松柏一样苍劲挺拔,气度沉稳,眼中并无焦灼,不知道为何,他却总能感受到他周身酝酿的暴风雪。
半晌才回过神,店员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一天的工作。
没满24小时不能报失踪,除非有切实的证据。从叶怀川早晨离开家到现在不过五个多小时,便利店的监控画面大概也算不上力证。
叶怀川打电话报警,民警向他询问了地址,并表示会尽快派人过来核实。
这个“尽快”也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核实的结果也不一定尽如人意,叶怀川掐断电话后又紧跟着联系了自己在警局的朋友,向他简要叙述了情况。
朋友听罢,说:“怀川,你这个情况要被立案有点险。估计他们会让你等到24小时之后,要么就是等把谨行带走的人主动联系你,敲诈勒索什么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把车牌号和车子大概外观告诉我,我先去调一下周围几条街的监控,看看这车往哪里开了。顺便跟上面敲打敲打,看能不能破个例。”
车牌号顾谨行写了,车子的外观牌子刚才店员也跟他说了,叶怀川一并报给朋友,最后说:“麻烦你了。”
“嗨,咱俩什么关系,谨行出这种事我也很担心。”朋友道:“不过没有手续,可能会有点久。”
挂断后,叶怀川又给叶朝西打了电话,他人在国外拍mv,电话是他助理接的,询问有没有什么事,叶怀川顿了许久,才道:“没事。”
转而打电话给舅舅,一直忙音。
随后打给祁煜,祁煜听了,显然很惊讶,“……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声音微冷。
“好吧,我错了。”祁煜沉吟片刻,“你在哪?我们先碰头再说,我要了解详细情况,电话里头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