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非常不美的打法。
追命将自己变成矛,去刺严沨涯封在身前的盾。
他俩原都是身法曼妙的人,招式来去俱有汤汤之气。
现在他们却打得像不识武功的莽夫。
铁手当然不这样想。
追命和严沨涯此刻相拼,是势必为之。
交手搏命,再美也未必顶用。
二人蓄积已久的气势,在这一撞之中须要决出高低。
*
追命双脚击中严沨涯双臂,两人各弹开丈半,看来严沨涯也没得着好处。
两人均未追击。
他们都没法“乘胜”。
激斗不得不暂时止歇。
追命拦在铁手之前,正向面对着仿佛整个人都幽幽泛蓝的严沨涯。
他说话前极轻地咳了咳。
铁手心中一震。
那人的状况不很好,连日奔波又休息不足,终究是些些气浮。
但追命语声坚定清沉。
“如果不是甘祁涵引我怀疑卢长生,我们怎会查到你,眼下你在这和我们拼命,他却等着坐收渔利,”他双目湛然,在黑暗中也微微发亮,道:“甘祁涵利用你。”
严沨涯呵呵轻笑?*,赞许道:“小甘没死,也叫你们猜出来了。;
追命摇头叹道:“卢长生既然是替罪羊,那死去的甘祁涵当然也未必是我见过的那个。”
铁手却忽然发问:“是谁,又做了你们毒计下的冤魂?”
严沨涯冷清一笑答道:“那个小子,二爷虽不认识,三爷却曾见过的。”
隔着中间数尺远,铁手仍能觉出追命猛然一凛。
他飞速回想着数日来那人给自己说的话,忽地记起追命曾提起过一个和甘祁涵经历年纪形貌都差不许多的男孩子。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只晓得人家叫他阿平。
像这样的寻常人,严沨涯和阮宓秋,还有与他们脱不开**系的甘祁涵,又害死过多少个?
铁手拳心发紧,咬牙听着严沨涯继续。
严沨涯悄然间竟又回复了颇为闲散的气度。
他已将愤怒伤心完全收敛压制了。
“你当我不知他伎俩?我要你们偿命,关他何事,杀了二位,再杀他不迟。”
铁手越发觉得这是个不易对付的敌人。
因变幻不定和难以摸透。
听了严沨涯的话,追命突然镇定淡然地笑出声来。
“你要想好,第一,你未准杀得了我们,第二,就算我俩今日不敌,摹!
“追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欲擒故纵了?放心,我不会小觑你们,无情和冷血我也小心提防着,”严沨涯也爽朗笑道:“你们大师兄可查出我来了?”
追命笑笑一哼,并未答话。
没有。
就算无情经已查明更多,铁手和追命现在也不知道。
他们所知的“严沨涯”,人生的起点仿佛就是在桥上救人的那一刹那。
而对面前的严沨涯又确是知之甚少。
但人毕竟不可能总遇上知根知底的对手。
有时即便眼前的困难无可估测,也需得要拼一拼,搏一搏。
更何况惩奸除恶原就是他们的职责和愿望。
*
他们任严沨涯嚣笑了很久。
笑到最后,那人的嗓子都更加**涩嘶哑。
等他终于停下,铁手竟客气地问道:“你已说完,该我们说话了?”
“请说。”
铁手点点头,正待张嘴,追命忽然急喝道:“抓你归案,再查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