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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心里那道声音戛然而止——谁说郑北林不着家是去鬼混的?他也有社交,还是两项工作的社交,两个圈子,比阮捷你这种小鱼小虾忙多了知道吗?
眼看郑北林又要回房,阮捷赶快收了心思,叫了他一声。
郑北林顿住,回过头来。
阮捷从沙发尾,翻出那只咖啡色的新钱包来,起身走到郑北林面前,递过去。
郑北林见他想笑不笑,下巴微扬,埋头看看肩包,眼里渐渐燃起几点火星子似的笑意。
“给我的?”
阮捷点头:“发了工资,给瑶瑶也买了。”
心里默默对陆之瑶磕头道歉。
郑北林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再合上,“早点睡。”
阮捷还没缓过来,主卧门已经重新关上。
头上冒出一串问号。
完了?这就完了?
阮捷一颗飘起来的心被一巴掌扇回原地,坐在沙发上想,一会郑北林忙完了还会出来,说不定还有后续,结果等到十二点也没动静——已经是郑北林休息的时间了。
洗完澡回卧室里躺着,心疼那四百多块钱,自己都没用过那么好的,越想越委屈,再想又窝火。结果翻一个身,又清醒了,本来不就是表达心意么?在郑北林这里打扰这么久,人家连伙食费都只意思意思收那么一点,这是想方设法的补偿,应该的,难道还要别人感恩戴德?
心里纠结成一团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悲剧就发生在第二天早上。
郑北林早上郑北林也有课,两人一道起床,郑北林煮面,一起吃了,同路出门,郑北林去停车场,他离开小区,去地铁站。
站在自动售票机前,线路也选好了,往运动包里摸钱包,没了。他也不急,又把包翻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才确定真没带在身上,身后还有人排队,只好先让开。
把昨天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可以肯定,回家以后除了给郑北林拿钱包,是没有动过这个运动包的。自己的钱包和郑北林的差别很大,不可能拿错,再者,这么大一个东西,要是一起掉出来了,肯定会发现。
那就是丢了,回家之前。
地铁票是自己买的,郑北林这里离地铁站近,出来步行就好——那么基本上能确定了,在地铁上没的。
幸亏证件都不在钱包里,银行卡能挂失,只是当务之急……
纠结半晌,拨了郑北林的号码。
“嗨……早餐好吃吗?”
“……”
早餐好像是对方煮的。
阮捷顿住,进站人越来越多,他往角落挪了些,一边笑道:“到哪了啊?”
郑北林:“……急事?”
既然这么直接,那他也就直接了。
阮捷收起笑,画风突变:“北林哥你方便来地铁站一趟吗,就家门口这个,我钱包没了。”
郑北林:“钱包没了?”
阮捷可怜巴巴:“我特么连地铁都上不去了啊——”
短暂几秒停顿后,郑北林道:“原地等着。”
阮捷:“哦。”
挂断。
阮捷收起手机,在原地站好,站了那么两分钟,恍然回神——为什么让他在原地等?为什么他让他在原地等他还真就在原地等?他二十二了啊!
上班高峰,郑北林不可能开出太远,阮捷就站在自动售票机旁玩手机。二十多分钟后,郑北林出现在他面前,摸出钱包,给他抽了一叠红钞,给自己留了一张,也不清点,就递到他面前。
一叠钱不多,但也不少,又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和一个嫩脸大男生,周围的目光很快聚集过来。但阮捷来不及顾忌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郑北林手里的钱包上——明明是万物凋零的秋,阮捷心里却开了满满一园子的花。
郑北林已经用上了,更让人偷乐的是,钱包里没有照片,没有奇怪的双人合影或是陌生面孔的单人照——男的或是女的。
尽管郑北林说过是独身主义,但毕竟是醉后话,阮捷心里还存着一只问号,现在问号碎了一半——就算郑北林有对象,也不是那么爱对方。或许单凭钱包里有没有照片来评判太荒唐,但只要是那么一点几率,他也觉得捡了宝。
郑北林把地铁卡和公交卡一并给了他,急匆匆又走了,f大和他上班的b区方向相反,距这里还有些远,但愿郑北林不要迟到。
刷卡上了地铁,阮捷还在想钱包的事。
他对郑北林有好感。
有一点。
父亲和大伯关系很不好,那位堂哥自然也表现出哥哥该有的样子过。而在顾筱女士娘家这边,阮捷是老大,所以,他从来没有尝过有个哥哥是什么滋味。和方季在一起时候,终于感受到什么才是哥哥该有的样子,不过太短暂,回味起来还不够写一部中篇。
昨天听那位同事说兄妹间的事,羡慕是有的,而且还下意识拿了郑北林来作对比。不是堂哥,也不是方季,脑海里闪现出的第一个人是郑北林。
但郑北林不是个完美的好哥哥。
所以,可以肯定,他对郑北林,除了对偶像的崇拜、对兄长的喜爱,还有别的东西。本来不该有的,又不得不承认的。
一点点。
到站,有人从这条拥挤的沙丁鱼罐头里离开,也有人拼了命塞进来,门关上,地铁呼啸着冲响下一站点。阮捷把包放到身前,用手按着,勒令自己不能再跑神。
郑北林给了他八张红钞,包里只剩一张和少许零钱,估计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