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太小,所有员工都在老板监控内,不出意外,阮捷最终进了老板办公室,被耳提面命教导一番。老板跟他分析徐哥的能力,他自身的水平,社会的险恶,竞争的激烈,中心思想无疑就是他这小屁孩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要虚心上进,不能麻木,也不能抵触,这些词不该出现在年轻的字典里。这位萎老板骂起人来慷慨激昂,做思想工作也同样慷慨激昂,面色多变,演戏似的信手拈来,有时候阮捷都怀疑他是不是做过传销。
阮捷不擅长隐藏情绪,在家也不例外。
以往都是他在郑北林面前唧唧歪歪个不停,现在忽然安静下来了,家里气氛也变得怪异。持续一个多礼拜,某天吃晚饭时候,郑北林主动开了口。
“老板又为难你?”
阮捷一愣,条件反射就是大吐苦水,控诉前些天老板没事找事的行径,但又想到事情的起因,立即打消了念头。
摇摇头,笑道:“去了技术部他就很少找我谈话了。”
郑北林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没多久又见对方抬头打量他,阮捷蹙眉,忽然想起刚刚昨晚俯卧撑,忘记把发卡取下来了。
粉红色的阮阮。
郑北林醉态下说出的六个字冒出来,猫尾巴似的,在心尖上挠了一下。
阮捷低头取了发卡,余光见郑北林笑了笑,然后不看他了。
中秋三天假,节日在第一天。
郑北林吃过午饭就回家了,大概是要给父母买点东西,做饭搭把手什么的,毕竟不见他常回去。阮捷一个人待着,为了迁就郑北林看剧,现在他游戏也戒了,自己看一会电影,便做了个大扫除。主卧只拖了地,郑北林的东西他不敢碰,客厅收拾得比较认真,忙下来已经五点多钟,和陆之瑶约的六点,便换好衣服出了门。
这家川菜馆两人以前就没少来,在陆之瑶租的公寓附近。
“你家郑老师这么客气啊,还带你回家过节?”
陆之瑶满嘴的干煸豆角,也不顾吃相,朝阮捷翻白眼。
以前陆之瑶开口闭口就是“男神”,忽然换了个称呼,阮捷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还郑老师呢……”
陆之瑶:“这不是受王姐的表弟感染吗,就原来打算给你介绍的那个,什么眼神啊你这是,不是没介绍成么!就那小伙子,不是f大的么,他就是建筑工程的,好像交情不错,他现在的实习机会都是你男神找的。”
阮捷一愣:“你确定?郑北林?”
陆之瑶点头:“难道f大建筑工程还有第二个郑北林郑老师呀?”
阮捷蹙眉。
那人是个gay。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恶俗了,是个gay就一定对每个男人都图谋不轨?
郑家二老住在一座新建的花园小区,阮捷来过,但次数不多,最后一次也在一年前,已经记不清具体位置。郑北林没说具体地址,让他快到时候给他电话,阮捷按叮嘱打过去,到小区外的时候,郑北林已经候在门卫室外。
近几天降温,昨天才刚下过一场秋雨,现在已经八点多钟,风很大,浸着凉意。郑北林整齐的短发被吹得乱飞,穿一件藏蓝色细纹长袖t恤,比穿衬衣年轻了几岁,像个大男孩。门卫室暖黄的灯光打在他宽阔的背上,要是再加一辆自行车,就像在等女朋友。
阮捷这么一想,心口一阵躁动,到郑北林面前,便用一脸灿烂的傻笑掩盖。
“告诉我单元和门牌号就好啦。”
其实在郑北林叮嘱时候就能猜到对方的打算了,阮捷说得假,郑北林也像真傻,笑了笑,不揭穿。
郑北林带着他进去,一直往深处走。
阮捷穿着外套,侧头看他,忍不住道:“不冷啊?”
郑北林摇摇头:“今天在这住,我爸妈留人。”
阮捷愣了:“不回去?”
郑北林道:“想回去?”
阮捷不敢说了,连连摇头。
郑父郑母住在最后一幢楼,十七层,路程有点长。进了电梯忽然有些紧张,郑北林大概看出来了,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在出电梯时候把手搭上了他背,把人半搂起来。
只是初秋,阮捷的外套也很薄,能够感觉到郑北林掌心的温度,背上有些麻。
没有持续太久,等门开了,郑北林的手也放下了。
不常打交道,但去年还来拜访过一次,阮捷进门就嘴上摸了蜜似的与长辈打招呼,郑父对他向来热情,直招呼他吃月饼,问他想喝什么饮料,像照顾小孩。
“和锐锐一起喝核桃乳还是可乐?”
郑北夕一家都在,阮捷正向他们打招呼,郑父就站在厨房里开着冰箱大声问。
阮捷忙回了一句可乐,又道谢。
郑母态度不冷不淡,但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对阮捷从来也是笑脸相迎,但很少搭话。郑北夕的丈夫乔文昊倒是很热情,毕竟是生意人,阮捷才坐下,他就主动与他找了话题聊起来。受郑北林影响,阮捷对这个人印象不好,眼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男人外表不出众,皮肤偏黑,一七零出头的身高,有些中年发福,好在头发茂密,发际线还没后移。
乔锐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频繁换台,郑北夕捏捏他的小脸,让他叫叔叔,他头也不抬,不情不愿叫了一声。
阮捷笑着应,对这个称呼也逐渐习惯了,堂哥和表哥也都生了小孩,他倒是坦然,只有路之遥现在还会为被喊“阿姨”一跳三尺高。
估计是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