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代为传达一些事宜,当我一边查看着他给我的文件一边慢慢往门口走的时候,黄姨起身走在父亲身边说:“佳怡快回来了,我想我们一家人今年再去别的地方走走?我看了几个地方,你选好我就去订机票。”父亲随口说着:“你选就好了。”接下来他们说什么我是一点也没听到,因为我跟被点着尾巴的猫似的合上文件夹走得飞快。
他们这一家人可从来都没有我。
让财务那边对账,相关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我离开了公司,有个大客户下午约了打球,我没去,但是借这个理由放了假。
中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林纷,萧然的事只有她知道,也许女孩子心是细一点,她总能看得比我透。我知道放下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是我不想也不能见到萧然的时候客客气气地说一句‘这个人我认识’,她电话一直占线,金融类的工作就是忙,高薪高压,她一个人在外面也很辛苦,可好歹是为了她自己,这一点比我可自在多了。
晚上没开车叫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坐坐,等出来的时候都十点多了,该回家的回家,我打上了车,严诚在语音信箱里头留了言跟我讲了讲未来几天要做的公关以及提个醒让我明早跟财务打个招呼。我看向车窗外,心情压抑的很,工作的事我是从来不怕的,除此之外好像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走到这份上,心里头渴望的一些东西是一件也没有到手,囫囵着一遭忙活的都是别人的事,到头来也没什么是落自己身上的。
难受着,让司机掉了个头换了个地方下车。在萧然家巷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啤酒,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在巷子里来回走着把它喝完了,可人还是没怎么醉。
我想找他,可没什么理由啊,我们算什么呢?撑死也只能算是认识的。
小区边上有一个绿色的垃圾车,小区的垃圾都扔在那里,我把酒瓶扔到那里抹了抹脸。
妈的,我想哭。
正觉得鼻子酸了,身后悉悉索索的有人走过来,我看着这个人把一袋垃圾扔进垃圾车里,眼熟,像他,不对,就是他。
“嘿,是你啊。”我说,他被我一身酒气熏得眉头皱起来了。
“他妈还真是你。”他叉起腰来,“这么晚了你来干啥?”
“没干啥,就走到这了。”“你车呢?”“没开。”“酒吧出来的吧?”我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没地方去嘛。”他怪异地看着我,伸手来扶我,我甩开手:“还没醉得不能走路呢,跟我喝酒永远都是你先趴下。”
我走了两步走到小区门口往他家看了一眼:“男朋友在家吧?”他嗯了一声在我后面随着我走了几步。
“哦,那你回去呀,外头不冷啊。”我嘴上说着,头也不回往巷子外头走,心里头想起去年这时候两个人窝在家里面有快递谁也不愿意去开门的情形。
萧然跟了上来,推了推我:“走,我送你回家!”“不用你送!”我脾气冒了出来,反正借着酒劲我也没觉得怎样,他板着脸拽上我的胳膊加快脚步往巷口拖,我又甩开他:“我让你回去,你没听见啊?”“我说送你回家你听见没?”他顶回来,再一次拽上我一口气拽出巷子,我感到有些头晕也没较劲,直到萧然拦住一辆车想把我推上去。
“我不回家,”我瓮声瓮气地说,“我不回去!”说着我挡着门他推不动人,他压着性子对我说:“手机给我!”我没反应过来,他动手抢了,我单手抢不过他,他翻了手机找了号码拨出去。“给谁打?”我问,他拿着手机退后一步:“给林纷。”“还给我!”我气不打一处来,关了出租车门就上前把手机抢回来。
出租车本来想开走,萧然喊着让他停下,司机没好气地说:“你们到底走不走?”萧然转过身来抓住我:“程自舟你别大马路上发疯行吧?”说着又把车门打开然后把我往里面推,这回我没再发脾气,认命了一般被推进车里面,揉着眉心的功夫萧然也坐进来了,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抿抿嘴唇看向我:“说了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家?哦,我他妈有这东西吗?我苦笑了:“我不回去。”
他沉默了几秒又问道:“原先的公寓还留着吗?”我嗯了一声,他迅速跟司机报了地址。大概司机瞅我们俩挺古怪的,这一路上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我晕晕乎乎就快睡过去了,他把我叫醒说要下车,我半天反应不过来,他也不吭声了,从我身上翻出钱包付了车钱把我拉下车。上了楼他又从我身上把钥匙串卸下来,在里面找到公寓的钥匙开了门。
打开灯,屋子里面冷冰冰的,也对,没开空调嘛,萧然皱着眉头先关上门去摸空调遥控器。这屋子我隔三差五会回来住,因为新房离公司有点远,我就一个人,在哪都一样。
他见我就站在门口靠在门上忍不住问:“你在那干嘛?进来啊。”我晃晃悠悠地走进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
他走之后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变,可我就知道少了东西,少了个人,看哪儿哪不对。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揉揉后脑勺,已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就是难受。
萧然也看出我难受着,站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和家里人吵架了?”我摇头,他又问:“和老婆急眼了吧?”我嗤的一声笑出来:“你再猜?”
他睁着眼睛,一脸关切,拿捏着又说不出来什么,我见他这样,心下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