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弄疼你了?让你睡不着?”袁振轻轻吻了吻龙语的唇。
“你当你种马啊。躺下,再睡会儿吧。天都没亮呢。”
袁振有些冷,确实也很疲惫,便就躺了下去。
龙语往过拉了拉他,“到我这边儿来吧,你那边儿都是汗。”
“不用。多挤啊,你更没法睡了。”
“我不怕挤。”
龙语说着,伸出手臂环住了袁振,并拉过他的手,让他也拥住他。
真是见了鬼的,他什么时候变这么体贴一人。怎么,就是这么放不下他!你丨他妈当j-i丨巴浪子啊!这像浪子啊?
自己对自己的谩骂,颇有些自嘲的味道。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龙语的手抚摸着袁振光洁的皮肤,袁振贴着龙语,唇不禁轻轻的去亲吻他。
这会儿龙语终于有点儿困了。临睡前,他想,还是让心理治疗停下来吧。这不同于别的,是一场黑暗的梦魇。既然有人将它封闭起来,那谁也不要再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也许就像袁振哥哥的意思,聊胜于无。
大城市有许多高科技,但它解决不了小城镇的问题。保守并非消极。就算他有幽闭恐惧症,他也快乐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何必强行矫正?不过是你自己神经过敏。就算总是原地踏步,也有方法看到整个世界。
70
袁振八点多一点儿就醒了,身旁的龙语睡的很沉。
是不是要起床成了一个问题,他怕吵醒他。却又觉得如果现在叫醒他,倒是可以帮助他至少今晚规律的睡眠。
难以抉择。
试着推推龙语,那人毫无反应。
罢了。
袁振半坐了起来,床头置物架上那本打开倒扣着的书吸引了他的目光——《西洋哲学—祁克果》。
袁振伸手拿过来,随手翻到一页,看到这样一段话:无聊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众神因为无聊创造了人类,神和人一起无聊;亚当因为无聊创造了夏娃,男女一起无聊;然后是亚当与夏娃又与该隐和亚伯一家无聊……
他都在看些什么书啊。
再往后翻到龙语扣着的那页,又看到了这样一段:啊,而且,我个人认为,在世间所有万物之中,与人类最为恐惧的疾病与悲惨相比起来,更让他们恐惧的表现是将疾病与悲惨隐藏起来的行为。这不是指已患上疾病之人想要隐藏且事实上也已经成功隐藏其得病的事实之事;也不是指已患上疾病之人不让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们患上疾病的事实而暗中隐秘地生活在人群之中之事。我所指的并不是这些。我所指的是那些已经患上疾病的人却在本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成功的隐藏在人群之中之事。
头大。
袁振只有这么一个感觉。
合上书,再去看睡着的龙语,袁振稍微有些肃然起敬。
他有正经的时候。且,正经起来,还鲜少有人能企及。这就是这人的绝妙之处:或者大隐于市,或者世俗到底。
想到这里,袁振不免回味起龙语正经的模样。说来,也挺让人不可思议的。他常常在笔记本电脑前面一坐就是十来个钟头,不吃不睡,手若不是在敲打键盘,就是在查阅资料。在此期间他抽烟、喝酒,皱眉或扯东西。他不会去注意周遭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什么,仿佛一切都与之无关。
是个挺执着的人。也是个很认真的人。更加是个超脱于现实之外的人。
难以理解的人。
搞不好该去做心理咨询的是他吧?多少有些双重人格。
动作尽量轻微的下了床,袁振拾起了扔在地上的裤子,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天气已经很冷了,但供暖期尚未到来。该说,这是一段最难熬的时光。
叼着烟穿好衣服,袁振出了卧室,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晒了进来,带来丝丝暖意。
想喝茶,但这厮家里除了酒找出的第二样东西是速溶咖啡。
咖啡就咖啡吧。袁振无奈。烧水的水壶遍寻不见,他索性端着杯子去了饮水机处。
在沙发上坐下来,袁振无所事事的打量着龙语的房子,他发现并非他的错觉,这个家就是特别没人气。很整洁,但整洁的特别刻意。他敢打赌这屋子不是龙语自己动手收拾的,他对这个极不在行,他的拿手之举是把一间整洁的屋子搞乱。
接下来,干嘛?
枯坐着等龙语睡醒?
那太折磨人。
回去?
是不是不大礼貌?
袁振发愁上了。
思来想去,怎么好像都不合适。
今天是周五,下午是例行的看诊时间。但按龙语这个睡法,估计能逃此一劫。对,袁振不想去看心理医生。非常不想。遭罪。
你看,昨天又发了噩梦。
去看看赵昕吧。袁振忽然想到。龙语昨天折返回来够快,他并没有跟赵昕说上几句话。
洗了杯子简单清理了一下客厅,袁振留了张便条跨出了龙语家的玄关。
赵昕的店面特别整洁,整洁到不像一家车行。估计每个登门的顾客都有此感觉。由此,袁振又想了想龙语家,也有一种洁癖感。
从后门进去,伙计告诉他赵昕在斜对角的修理间。袁振摸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赵昕。确切来说,是赵昕的胸口以下。胸口到头这个部分都在机车下面。
“忙呢?”
赵昕听见这声,从千斤顶架着的机车下滑了出来,“呃,你怎么来了?”
“没事,随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