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离开join me,潜意识里我就已经给所有的乐队定了性,貌合神离。
“哎!想什么呢?”
片儿警拍了我屁股一下,这个大大咧咧的中美杂交产物。
“片儿警”是他的笔名,源于他对民警的敬重,他这么解释,可惜整个工作室里没一个人相信。
跟他说过多次,你可以拍我肩膀拽我胳膊,但,他仍旧习惯于大手一挥对准我的臀部。
“貌合神离,英文怎么说?”
我扭头仰起脸看他,他俩眉毛一高一低眼珠子转了好几个来回。
“be friendly a not,啊!”
随着片儿警一个“啊”字儿,我们跟随他的视线,先是看见躺在地上的易拉罐儿跟底下被啤酒浸s-hi的地面,后又看见十来个人参差不齐立在那儿,其中,白天正不紧不慢收回他的右手。
见我们回头,他们一阵哄笑。
“唉,别。”
我拉住片儿警的胳膊。
“你认识他?我刚看见你跟他打招呼。”
“嗯,一倒霉孩子,别跟他计较,算了。”
片儿警用标准的中文骂了个傻逼,我捎带着看了眼白天,隔这么老远,我都能解读他的眼神:老子人多,有种你过来。他还是那么幼稚。
大猫跟小蛇一路,丧尸跟刺客是室友,我们在三岔路口道了别,刺客还不忘嘱咐我别忘了要赶攻略,否则等着片儿警发飙吧。
片儿警给丫一脚之后特严肃问我:我很喜欢发飙么?
我回答:不。
我说的是实话,这事儿根本与喜欢不喜欢没半分钱关系,片儿警的发飙,都是在不经意间,这恐怕是一种习惯。
“我说,你还当义工呢?”
“没。”我摇头。
“不去戒毒中心了?”
“不去有一阵子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不去了?是不因为刚才那小子?”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抬头看看他,他摸了自己屁股一把,把手伸过来给我,借着路灯,我看见他手上挺s-hi润,想必是啤酒还没干透,那么,他指的是白天。“呵呵,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们那种人,私生活一定……”
“他们哪种人?”我打断片儿警,笑着问他。
“就是……嗯……打着热爱音乐追逐梦想的幌子,实际上堕落腐败……”
“我跟患者打架了。”我不想继续听下去,再次打断他。
“啊?”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离开戒毒中心么,我跟患者打架了。”
“你还会跟人打架?为什么啊?”
“他摸我屁股。”
噗……
片儿警乐了,手一扬,我以为我屁股上又得挨一下儿,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原封不动放下了。
“你挤兑我呢吧?我听出来了。”
“你中文进步神速。”
“又挤兑我,我才跟美国呆几年啊?英文水平甚至赶不上丧尸。”
“丧尸是鬼才,你得给他涨工资,我最近可听说有人来挖墙脚。”
“人家就没挖你?”
“没有。”我撒了个谎,反正我也没跳槽的打算。
“你不走就行了。”
我停下脚,这时候我觉着我有必要看看他的眼睛,无论出于礼貌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他也停下,跟我面对面。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你是个好老板,我喜欢在你这儿工作。”我扬起嘴角拍拍他的肩膀。
片儿警高且壮,中国人的长相美国人的身材,我拍他肩膀得够着拍,挺吃力,所以平时我基本不这么干。
“就只是老板?我以为咱俩是朋友。”他貌似失落,撇撇嘴。
“ok,朋友,我到家了。”
“哟,真的,那你赶紧上去睡吧,明天别迟到。”
我低头没让他看见我笑得露了牙,说他是老板,他不乐意,说是朋友,一转脸他就又展现出资本家的嘴脸,别迟到,是,迟到扣钱他可绝对不含糊。
“快去吧,还傻站着干嘛呢?”
“行,那我走了,明天见。”我冲他挥手。
“等等等……你家有方便面么?”
“你饿了?”
“你不饿?”
他这么一反问,我要是说不饿,好像还就真挺不懂事儿的了。
“得,上来吧,咱俩煮面吃。”
“我爱吃泡的。”他跟着我上楼。
“煮的怎么了?”我接茬问。
“同样一碗面,泡出来比煮出来的顶饱,看上去就多好多。”他嘴里说手里还跟着比划。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内个,我家有点儿乱,你进屋小心脚底下,别踩着重要物品。”我为了方便,平时玩儿的游戏碟片都放地上。
“你们家贵重物品满地扔?”
“进来你就知道了,不是扔,但除了我,谁也摸不着摆放的规律罢了。到了,进来吧,还是第一次请您上门儿呢。”
“没错儿,哎哟……别有洞天啊!”
他看着我的屋子发傻,一般,头一次到我家来的人都这反应。我走到电视机跟前,把附近碟片儿稍微整理整理,给他挪出一块儿屁股大小的空地。
“来,坐这儿,玩儿什么游戏自己放吧,我去煮面。”
他没出声应我,我回头看看他,他正盯着我床头那面墙。
墙上是一张放大的演出照片儿,里面的我,抱着贝司。我记得很清楚,那场演出我特别卖力,以至于从这张照片儿上看,我的状态有点儿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