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上面不过寥寥几句话,却简洁明了:
寻意贤弟,愚兄离家已久,恐家人担心先行离去。
日后若有需要,来益州唐家寻愚兄,定当倾尽全力报贤弟救命之恩。
林寻意瞅了信,默默放下,将玉佩收在怀中。
“这人真是……原想同他一道下山的。”林寻意喃喃道。
林寻意在屋里找了一圈,将必备的东西折好装进包袱里,又将师傅留下的几两碎银子揣在了怀中。
而唐骛受伤后,林寻意在他怀中翻出的银票,他并未带走,林寻意便一并揣在了。
下山的一路上,林寻意都有些愤愤,也不知为何,大抵是因为唐骛的不告而别。
唐骛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大街上,然后一人走至他身后,高举了棒子,狠狠挥下……
“停——”唐骛大喝,猛一下睁开眼,场景骤变,不是在大街上,而是一间屋子。
柔丝软帐,棉被绣枕,还有妆台铜镜,应是女子的闺房。
只是唐骛不解,自己不是在大街上吗,又怎会在此处醒来。
唐骛用手臂撑着身子让自己坐起来,脑袋一阵疼痛,伸手去摸,竟是忒大的一个包。
被人打晕了带来此处?
唐骛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心想自己最近真是犯了忌讳,安生片刻都要不得。
“哟,醒得可真早。”声音从门口传来,唐骛一看,却不是自己识得之人,不由警觉。
“敢问姑娘是?”唐骛拱手问道。
“花家紫芸。”
唐骛一愣。
女子盈盈一笑,晃了晃腰间的玉佩,正是花紫芸三字。
“骛哥不识我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名儿,骛哥不会忘了吧。”
唐骛扶额。
花紫芸何人?蜀中蜀中花家大小姐,唐骛之未婚妻。
“花姑娘……呃,紫芸姑娘劫我来此所谓何事?”唐骛不知是否是花紫芸半道打晕了自己,如此说只是为了试探。
花紫芸走近在床边坐下,唐骛急忙从床上下来,到一边去寻了坐位。
花紫芸瞪他一眼。
“若非是我半道劫了你,你早成阶下囚了。”
唐骛不解,想到益州城中百姓态度,隐隐有些担忧。
花紫芸继续道:“你离家出走后,你爹带大量唐家堡弟子外出寻你。这时楚云楼趁虚而入,搅了你们的老巢,强占了益州,如今益州城全是楚云楼的眼线。若非我佯装黑衣人带你出城到我家来,你怕是凶多吉少哟。”她说完,朝唐骛一挑眼角,一幅“本姑娘对你恩泽如山,你当如何谢之”的模样。
唐骛听完这话,一时有些失神。毕竟不是亲眼见到,只听信花紫芸一面之词,实难令他相信。
“你不信?”花紫芸难以置信,“你如今不信我还能……”
“紫芸姑娘,”唐骛打断他,“我还不知道你是如何识得我的。我们并未见过吧?”
花紫芸一怔,随即有些脸红。
唐骛瞬间就明白了,大抵是这妹子想看看未来夫婿长啥样,所以偷偷来寻过自己,却并未打招呼。
看着她的模样,唐骛又想,若是林寻意会脸红又当是什么模样呢?
寻意!
唐骛突然想起自己的留信,若花紫芸说的是真的,那他定然会有危险。
不管如何,自己都应回去看一眼了。
“我爹呢?”
唐骛转开话题,花紫芸微微一愣,道:“唐伯父带人寻你,至今下落不明”
“嗯……那么我三弟呢?”
“投靠了楚云楼,如今表面上是唐家家主实际上是楚云楼的走狗!”花紫芸愤愤道。
唐骛颔首,“多谢紫芸姑娘告知,在下这便回去查探。”
“诶……”花紫芸正想挽留,唐骛已经推门出去,花紫芸只得跟上。
唐骛见花紫芸跟上了,询问似的“你离开太久,情况不明。路上我可以解释,帮你分析。”
唐骛点点头,任由她跟着。此次前往益州只为查探消息,应当不会连累花紫芸。
再进益州,唐骛却没有回家的感觉,而是乔装打扮作了回异乡人。
街道上还是那些人,却又不再是那些人了。
唐骛与花紫芸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暗中观察益州城的局势。
客栈人来频繁,带来的消息也不一样,有说楚云楼狼子野心妄想一吞中原的,有说唐家家门不幸,出了个叛徒儿子的,也有外地人看蜀地门派自相残杀的,这些细碎的消息都隐含着益州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