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他本人要勇敢。
过了一小会儿,他准备相信没人会回应他了。但一个干脆、坚决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就像在念一份准备好的声明。那声音——正如首相在听到第一声咳嗽时就预料到的那样——是从屋子角落里一个又小又脏的油画传来的,那里面画着一个头戴银白色假发,长得像青蛙一样的矮小男人。
“致麻瓜首相。我们需要紧急会面。速速回复。赖利诚呈。”那画像里的男人询问般地看着首相。
“呃,”首相说,“听着……我现在没有时间……我在等电话,你知道……埃及总统——”
“那个可以重新安排,”画像马上说道。首相的心一沉,他怕的就是这个。
“但我真的更希望和——”
“我们会安排那位总统忘掉今晚的电话约定。他会明晚再打过来,”那个矮小的男人说。“请速速回复赖利先生。”
“我……哦……好吧,”首相虚弱地说。“好,我见赖利。”
他快步走回他的桌子,边走边把领带弄直。他刚来得及回到座位,换上一副故作轻松的表情,他的大理石壁炉架下面就窜起了一团亮绿色的火焰。他看着那儿,努力不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慌张,这时一个瘦弱的男人出现在壁炉的火焰里,转得像陀螺一样快。
几秒钟之后,他就爬出来站到一张上好的古式垫子上,掸了掸他细条纹斗篷袖子上的灰尘,手上拿着灰绿色的圆顶礼帽。
“啊……麻瓜首相大人,”赖利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向首相并伸出他的手。“再见到你真高兴。”
首相没法真诚地回敬对方这句问候,所以什么都没说。
第45章 四十章 首相会见
他一点儿也不为见到赖利而高兴,赖利的偶尔造访,且不说它本身就完全是一种警报,通常意味着他将要听到一些非常坏的消息。更何况赖利看起来饱受忧虑的折磨。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首相说,简单地握了握赖利的手,便指向了桌前一个最硬的椅子。
他变得更瘦,头发更少,脸色也更灰白,而且布满了皱纹。丘吉尔从前在政客身上见过这种模样,它从来就不是好的预兆。
“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赖利小声嘀咕着,他抽出椅子坐上去,把绿色的礼帽放在双膝上。“多糟糕的一周,多糟糕啊……”
“你这一周也很糟糕吗?”丘吉尔僵硬地问,希望能让赖利明白,不算上赖利的事儿都已经够他受的了。
“是的,当然,”赖利揉了揉疲倦的眼睛,郁闷地望着首相,说。“我过了和你一样糟的一周,首相大人。麻瓜军队的全军覆没,里面有几个我们的人……布罗戴尔大桥……博恩斯和万斯的谋杀案……更别提西南部地区的骚动了……”
“你——呃——我是想说,你们中有些人也——也卷入了这些——这些事情,是吗?”
赖利用严峻的目光瞪着首相。
“当然是啊,”他说。“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吧?”
“我……”对方有些犹豫。
就是这种行为,让首相对赖利的每次造访都非常厌恶。他毕竟是首相,不想被人当成无知的学生。但从他刚当上首相时和赖利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这种情况就发生了。那一幕就像在昨天一样,他还记得,并且确信会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一直到死的那天。
那时候他一个人站在这间办公室里,品尝着他经过这么多年的梦想和计划才赢来的胜利,这时候他听到了他身后的一声咳嗽,就像今晚一样,转身发现那个画像里的丑陋男人正在对他说话,宣布魔法部部长准备和他见面。
自然,他以为漫长的竞选活动和紧张的选举让他的头脑有些迷糊。当他发现一个画像在和他说话时简直吓坏了,虽然这根本比不上随后一个巫师从壁炉里冒出来并和他握手来得疯狂。
在赖利向他解释这个世界上到处都住着隐藏起来的巫师的过程中,他一直哑口无言,赖利宽慰他说魔法部会对整个巫师社会负责,不让非魔法人群发现他们,这些都不用他来伤脑筋。
他还说,这管理起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规范飞天扫帚的使用责任到保持龙的数量在可控制的范围内(首相记得他当时得抓着桌子来支撑自己),涵盖了每一件事。最后赖利在呆若木鸡的首相肩膀上慈父般地拍了拍。
“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说,“你可能再也不用见到我了。我只会在我们那头出了真正严重的事的时候才会来打扰你,除非那种事情足以影响到麻瓜——非魔法人群,也许应该说。否则我们就相安无事。而,我必须承认你比你的前任更能承受这些。他当时想把我扔出窗子,还以为我是对手派来愚弄他的呢。”
这时,首相终于发现他又能说话了。
“那么,你——你不是在愚弄我?”
他还想做垂死挣扎。
“不是,”赖利轻轻地说。“恐怕不是。看。”
他把首相的茶杯变成了一只沙鼠。
“但是,”首相有点儿喘不过气,他的茶杯正咬着他下一次的演讲稿。“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
“魔法部部长仅仅对时任的首相显示身份,”赖利把魔杖插回上衣的兜里。“我们发现这是最好的保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