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会相信合奏的两人相识不久,毕竟,第一次合奏就能这么契合,难度也确实很高。
无论听者或演奏者不禁都沉醉其中,以至于沈名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季一然什么时候停下弹奏,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而他也不知在什么早已泪流满面。
木然地任由季一然取下他肩上的小提琴,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小泪痕,将他拥进怀里。
“真是傻呵,明知那是团火,还不要命地靠近。哭一场吧,会好受些,我会在你身边,一直!”
听着对方心跳,疼惜的话语,泪,不受控制往下落,抛开所有顾忌的沈名言,由起初的低泣转为嚎啕大哭,压抑多年的委屈和情感,彻底在季一然怀里爆发。
——为什么不是他,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为什么你不是安示萧?
而季一然也不在乎他的衣服会被弄脏,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轻拍着沈名言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那双眼睛。
安示萧和方悠约好下午出去约会,可安示萧想到沈名言中午没吃饭,陪着方悠转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将人送回了宿舍,跑去外面的餐馆打包了几个沈名言爱吃的菜。宿舍没找着人,又风风火火跑去文艺部,也没人,手机也打不通。他正奇怪沈名言会去了哪里,琴室传来了琴声。
同种乐器的琴声在他看来,其实都相同,可他就是能准确地分辨出那是沈名言拉出的琴声,只是这钢琴是谁在弹?
不忍打扰沈名言兴致,安示萧就站在门边等,他没想到另一个人会是季一然,那个狂拽的大一新生,沈名言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他看着门里的两人合奏时,偶尔的深情对望,而他也看到沈名言莫名地潸然泪下,哭得无声无息,满腹委屈,安示萧的心蓦地像被狠狠地捶打过,疼得难受。
他的言言怎么了,他的言言哭了,从小到大都坚强的人,竟然哭了,他,为什么哭?好想好想冲上前将他抱紧安慰,告诉他不哭,自己好心疼,告诉他不哭,什么事都有自己替他顶着。
可不等他做出动作,季一然已经抢先一步,做了他想做的事,说了他想说的话,而多年都不曾在他面前任性的言言,却在季一然怀里痛哭失声。而自己只能像个雕像傻傻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相拥的人,不能动弹。脑子里突然闪过迎新会沈名言拉的那首曲子,和这段时间一直挥之不去的表情。
暗恋…吗?
难道沈名言喜欢…季一然?
一种名叫嫉妒的种子在安示萧心里疯狂滋长,难以置信一边摇着头退出门边,一边低喃着:“不可能…不会的…不是的…”
季一然抱着沈名言的画面却在他眼前闪个不停,感觉是那么…般配。
气恼地将提着的饭全部丢进垃圾桶,还不解气用脚踢了一下墙角。
“该死的。”
怎么会呢?他的言言不可能会喜欢那个季一然的,他们才认识多久,况且对方还是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想到这里,安示萧心口郁结,他没有想过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产生这种类似于爱情的东西,怎么想都感觉荒唐。
可就算沈名言喜欢同性,自己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为什么他没有喜欢上自己,而是喜欢那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季一然?
越想越气,越气心口越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焦躁,张开嘴拼命吸气,想要缓解窒息感。他想,一定是因为沈名言第一次和别人交往,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同性,他没有思想准备,所以才会这么难受,一个成天都在身边的发小,突然在他们中间出现了另一个人插足,肯定会不适应,对,是不适应。想到今后沈名言身边的位置会被另一个人取代,变成对沈名言而言比自己还要亲密的人,他的心就空洞洞的冷。
不,不可以,他要救言言,喜欢男人是不对的,这是一条歧路,他不可以让他的言言走上这种不归路,要阻止,他一定要阻止,绝对不可以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可安示萧并没有察觉沈名言哭声里的绝望,更不会知道,让沈名言悲伤痛哭的人就是他自己。
而那一晚的安示萧,彻夜未归。
清晨,沈名言悠悠转醒,习惯性转头看看对面,以往总是还在酣睡的人,今天不在,整整齐齐的被子孤零零放在床头。
沈名言难过得翻个身,将脸钻进被子里。昨天为了怕安示萧发现他情绪波动,呆到很晚才从文艺部回宿舍。进门的时候,寝室没开灯,他以为安示萧睡了,后来才看到人根本没有回来。
打电话,关机了。沈名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无助地等,二点,三点…六点…安示萧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沈名言站在镜子前凝视自己浓黑的眼圈,苦笑不已。
——沈名言,你真是没救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沈名言正在宿舍整理文艺部准备招收新成员的数据,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字“萧”,闪了又闪,响了又响,在最后沈名言才接了起来。
“言言,在哪儿呢?”
“宿舍。”
“周六怎么还呆寝室,出来吧,我在校外的那家咖啡屋等你。”
也不等沈名言说话,电话就被挂断。
沈名言发怔地瞪着手机,无奈。他哪儿都不想去,只想知道这未归的一夜,安示萧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沈名言刚走到咖啡屋门口,就看见旁若无人和方悠嬉笑的安示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