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队伍。
左手和右手的茧分布并不相同,而腿根部的加厚皮肤看起来有了一段时日。你推断这是一个接受过超过十年马上骑兵训练的个体,但不怎么地在近十来年选择了左手盾牌,右手连枷或长锤的步行作战模式。对应的武器大概是在逃遁的过程遗失了,你无法证实到底是哪一种。胸口的圣职者登记牌显示,一直到三年前他都是一个在信奉圣母沙耶尔的中等规模教会的高层圣职者队伍中,直到退役。雅兰?维森特是他的名字。
他再无其他随身物品,除了怀中有一个做工简陋的吊坠,打开后里面贴着一个抱小孩的妇女的照片。考虑到他右手上有过戒痕,你可以从这儿简单推断他的家庭情况:已婚,已育,可能离异。
愚蠢的人类的社会关系,浪费生命,你这样总结。
此时你终于留意到这位名叫雅兰的人类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了。你简单的观察后发觉他在发烧。你当然可以放任不管,凌晨是免疫效果增幅的正常周期,很可能不需要半天他就能好转。
但是你也可以选择放血,程度控制恰当的时候,这种古老的疗法能够出人意料的、稍稍减低过度的免疫反应,原始人撞大运一般的科研成果。而且这还有一个好处,你觉得你不会让这流出的鲜血浪费的。
你意识到半夜魔的体质取代了半魅魔的体质,悄无声息地影响你的决策。近段时日你越来越无法控制魔化的方向,好在半夜魔的特性你一向熟悉。
但反正最终的结论是没有浪费,计划之中,于是你并不抗拒地遵从了内心的渴望,用尖牙破开前圣职者的颈侧动脉。唾液中的有效成分阻止了血凝,也产生了一种安抚的效果。被试的神情渐渐转向恬静,你听到他低声呢喃:“沙耶尔妈妈”。
呵,一个离了职的虔信者,把来自恶魔的欢愉当作了神迹。
多么荒诞。
r 5 补魔奴隶
这一次的补魔并没有花去你多少的时间,你估摸着自己只摄取了大概一百毫升的血浆,在二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你吮吸得很慢,甚至可以说很珍惜,细细品味每一口食物的滋味,感受魔力从咽喉扩散,像啜饮一杯美酒。结束后你感觉身体发暖,整个人的懒洋洋的,恨不得扮演一只晒月光的蝙蝠——你本来想说是晒太阳的猫,只是想想夜魔的特殊脾性,那比喻可笑极了。
接下来的三天你全心全意试图攻克未知契约关系的副作用。你从实践和理论两方面入手,一方面在魔兽身上实验能否重现该契约,一方面通过演算推导魔力回路可能的变异方式与后果。在魔兽身上的实验,无论是第几次、哪种魔兽,统统以失败告终,你根本无法用偏离三毫米的契约符文同这些愚蠢的家伙建立任何程度的联系。而理论方面的推演同样毫无助益,你消耗了一米厚的稿纸反复演算,结果却发现以偏离的契约符文为初始条件算出来的回路结构与以正常符文所能得出的几乎一模一样,至少在拓扑理论解释之下。
那这能否说明奴使契约关系顺利建立了?不,这只是必要不充分条件而已。你为不能够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而烦躁不安、闷闷不乐。但有件事很清楚,直接在那个该死的人类身上做实验来测试他们的真实关系势在必行。
有件事必须提及,那就是夜魔在阳光下的视力极差。于是这几天你足不出户,将窗户上的炼金术遮光开关开到最强,以免入射的阳光对你的双眼造成不必要的刺激。第三天的夜晚,你照例检查你的被试的身体情况,发觉他已恢复了神智,在黑暗中试探着与你打招呼,友善地问是否是你救了他。
废话。
你根本不屑于参与到这种愚蠢的、徒劳的、浪费时间的对话中来,检查完你的被试的身体之后,就例行收取了你的利息——一百毫升左右的血浆。又及,你在每天上午和下午两次为他喂食给水,所以不用担心取血时他血糖过高影响你的身体健康。你很小心地控制着来自半夜魔的天性,不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吸血的快慰中,否则那指数上涨的每日吸血量很快就会让你破产。你保持每次都只多吸一毫升的量,勉强维持着你未来的收支平衡。
你的被试对于自己正被吸血,仅仅在一开始表现出了一点点畏惧。随后,一种奉献自我一般的坦然平静就成了他唯一的表情,哪怕他自始至终处于全然黑暗之中。这似乎并不是半夜魔的唾液所能达到的效果,但既然他没有反抗的yù_wàng,也处于难以反抗的状态,你乐得方便。
当你结束吸血的时候,你的被试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我听说有些古老的救护手段就是以放血为基础,这些天多谢您费心照料,待我康复之后必有回报。”
你嗤笑一声就要离开卧室,突然间灵光一现。你的被试如果不是有什么精神上的异常,又怎么会说出这样违反直觉、毫无逻辑的借口呢?或者说,有什么才能让一个圣母沙耶尔的信奉人忽略这满屋子弥漫的恶魔气氛,一点儿敌意都不表现出来呢?
你恍然大悟:除了契约,还有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就目前的情况看,有极大的可能是你得到了一个保持理性的、言听计从的奴隶。考虑到你计划中的出行,这搞不好能帮上大忙。赞美深渊主君。
但是冷静,除了半夜魔以外你还有三种基础恶魔形态和不下五种拓展恶魔形态未能实验,此时就下结论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