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行动了起来,几下架好了横木,开始往上头堆树枝子,十四亲自把雁翎王的身体放到了树枝子垛上,白半仙儿叹气,他从来不敢看火葬的场面,只有发了瘟疫的时候,才会用这葬法,烧的是他
人的身,烈火焚的却是自己的心。
十四拿过火把,念叨了几句什么,叹了口气,吧嗒就把火把扔了上去。
贵为皇子,驰骋沙场的英勇将军,最后,也要化作这一捧黄土了,白半仙儿想起,那一日,王爷坐在窗边,他说,皇图霸业,都不及他手中的那樽酒,那时,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三分疏狂。如今,岁月
都已蒙了尘埃,白半仙儿心想,现在要是有酒就好了,让他……再来一杯!
火把掉到树枝上……在悲戚的气氛中,正常的情形,该是轰一声火龙一下就烧起来的,树枝子青绿的水分大,但是浇了不少的灯油,是能烧起来的,但是,火把掉到树枝上就熄灭了。
都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十四又去捡了根火把,放上去,又是立刻熄灭!
“……”十四,他的内心慌慌的!
白泽写到,“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另选吉日吧!”
十四立马跪下,给他哥磕头,嘴里念叨着别怪罪,阿弥陀佛。
一个个忧心忡忡的,既然不烧了,白半仙儿就又回火堆前,他算是熬不住了,别人说啥都有点听不清了,刚躺地上,就云里雾里的了。
呜哇呜哇……哇哇……阴森的啼哭,声音稚嫩,听的人抓心挠肝儿的!
白半仙儿一下惊的清醒了过来,火堆快熄灭了,突兀的起了一阵风,雁翎王身上的经卷,像是雪花一样,被风一带,一片片的飘散开……白半仙儿赶忙站起身,却发现四周很空,这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们呢?这帮犊子,把他自己扔这儿,是要干啥?
裤脚不知被谁拉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光着身子的小娃娃,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长的成是水灵,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脸蛋红扑扑的,跟年画里头的大宝子似的。胖乎乎的小手正抓着他的裤脚摇
晃,见白半仙儿发现了他,咧开小嘴咯咯一笑。
白半仙儿,这荒山野地,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自己被鬼迷眼了?
小娃娃见这不识趣的大人,竟然不理如此可爱的自己,小嘴一撅,朝雁翎王那里爬了过去。白半仙儿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小娃娃费了好大劲儿才爬上树枝垛,撅着小屁股,一拱一拱的,抓住雁翎王腰
上的革带,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他身上。
小家伙把雁翎王当马骑,坐在肚子上狠劲儿颠了会,觉得没意思,噌噌几下爬到雁翎王的脸上,对着那张脸,呲了泡尿。
“哎呀……”
这是个熟悉的声音,那种成年男子特有的浑厚嗓音,有点低沉,这一声哎呀,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双有力的大掌,一把将小娃娃捧了起来,雁翎王那双浑浊的眼,此时竟闪烁着光彩,他笑着,亲了一下小娃娃的丁-丁,转过头,看着白半仙儿,笑容加深了。他抬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白半仙
儿过去。
见鬼了!白半仙儿无比的清醒,他不能过去!
可是胆寒的一幕发生,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朝雁翎王的方向走了过去,很顺从的侧卧在他的身旁。
雁翎王在他的额头落下一记深吻,转而去逗那娃娃,满眼慈爱,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抓挠着小娃娃的胳肢窝,把小娃娃逗的直蹬腿儿。小娃娃被逗的急了,从他的手掌中挣脱,朝白半仙儿爬了过来,吧
唧在白半仙儿脸上亲了一口。
小孩开心的眼完成了月牙,用一口稚嫩的童音,问道:“阿娘,有老爹和娃娃,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