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家里有呢。”他家当时在附近村里收了一些人种的早玉米回来,玉米粒还是玉米粉家里都屯着有,毕竟这东西比较充饥。
赵承怀不容他拒绝,道:“总得尝尝才对得起你今天忙活了这么久的功夫。”
“那我就不客气了。”严非收下了。
“行吧,你先回去把马放好吧。”赵承怀说,“等会儿和璐璐过来,你玉姨给你们烙玉米饼吃。”
“那我俩先谢过赵叔和玉姨啦。”
中饭过后,赵承怀想去田里看一下,于是景临和赵志文都陪着他。
赵承怀走了好几块田,看过自家的,也看过其他人,眉头越皱越紧。马仁善兄弟俩也在田里,看到赵承怀,便走过来问他:“你家的怎么样?”
赵承怀摇头:“不好,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束稻穗上秕子占了一大半。”秕子就是空秕粒,没有果实的空壳,正常成熟的水稻谷粒捏上去是鼓鼓的,空秕粒则是扁的,中空的。空秕会影响水稻产量,空秕越多产量越低。
马仁善叹气:“村里几乎所有人家的稻谷我都看过了,都是这个样子的,还有十几天就到收稻谷的时间了,这样的水稻,不知道一亩能收多少。”
景临他们这里种的是中稻,收割时间一般都在早秋,每年八月底到九月中旬这段时间。眼见着大伙儿之前还在庆幸水稻没受影响,原来在这等着。
而且,往年村里一到收获的时节,就会有收割机进村里,村民要做的也就是把稻谷用车拉回去晾晒就行了。但是今年,割稻谷得靠人力,脱粒得靠人力,这两样做下来,等把所有稻田收割干净了,人估计能瘦十来斤。
众人心思重重的回去了,赵志文把家里很多年都没用的斗方搬了出来扫了扫灰尘,这是收割的时候用来脱粒的,纯粹的力气活,比割谷子还累人。然后赵承怀和家里人商量,家里那么多亩水稻,光靠他们几个人去收回来肯定不现实,得请人来帮忙。请人肯定就得付工资,但是现在钱都不管用了,那就得拿东西抵。拿什么东西抵,又该用多少抵,这都是个问题。
周玉说:“家里镰刀也只有一把旧的。”这还是她之前为了割猪草从角落里翻出来磨了磨将就着用的,用来割谷子肯定不行。
“明天我和志文去外面问问现在的粮价行情吧。”景临说,他们自从上次从黄台镇回来,已经很久没出去过了,所有听到的消息都是从刚从外面回来的村里人说的,这样不太好。
“可以,顺便再去岔河村的刘铁匠家看看,他那里应该有镰刀卖的。”刘铁匠也是给严璐打斧头的那个铁匠,他家里卖好多东西的,锄头、菜刀、锅,还有镰刀等。
“好的。”
这事儿当然没忘记通知严非两兄妹。明天要去买镰刀,肯定得拿东西换,走得时候得带着粮食,而且两个人在路上也不安全,而且,严非他们家应该也差这些工具吧,往后这些东西应该是越来越稀缺,所以这次景临他们打算多买一点。
第二天,赵承怀装了五十斤小麦出来,分成两分给赵志文和景临分别装着,景临还突然奇想的拔了半背篓的小白菜背上。严非和严璐也各自背了二十多斤。
岔河村在谢家村的对面,村子的房屋都顺着一条河而建,地势并不是太高,反正每年大暴雨的时候,住在河边的人都担心河水漫上来,虽然淹不到房屋,但低洼处种了庄家的田多多少少都会被淹掉一些。
去岔河村不需要经过谢家村,走上他们村口左面的桥再经过一片田地就能进入岔河村的范围。刘铁匠家在岔河村三小队最前面,门口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刘氏铁铺”。
刘铁匠家养着一只狗,这只狗外形上没什么变化,似乎没有变种,但是当它看到景临几个人的时候,就分外的凶恶,一直冲他们恶狠狠的叫,即便脖子被锁链套住也不怕疼的一直往前冲,景临几个看着都替它感到疼。
刘铁匠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他认得赵志文和严非两兄妹,见是认识的,就转头呵斥了一声,那狗立即就安静了下来,伏趴在原地,只是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两声低沉的声音,似乎在警告景临几个老实点,它随时都在盯着他们。
进了铁铺,严璐率先开口:“这狗上次我们来也没这么凶啊。”
“见了血了。”刘铁匠说,“十几天前村里半夜闯进来几个小偷,我这狗直接挣断了狗链,要不是我出来及时,其中一个人就要被咬死了。”
于是大家都懂,这血是指人血了。
就跟城市里很多人喜欢在小区里饲养被禁止的大型犬一样,在外人看来分外凶恶的狗在刘铁匠眼里还是从前那只听话的小狗,加上抓小偷有功,刘铁匠就更乐意养着它,虽然吃得有点多。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偷东西了吗?”赵志文问,他们村附近治安一向良好,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哪家东西被偷了的事件。
刘铁匠摇头:“没吃的,没用的,可不就要用偷的。你们买什么?看你们背着粮食也知道钱不管用了。”
“我们买镰刀,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的东西怎么卖。”严非说。
刘铁匠倒是先没回答他,而是对景临抬了抬下巴,“把你背篓里的菜放下来我看看。”
在聚灵阵里长成的小白菜被□□好一阵都还是新鲜的,而且景临出来之前还特意往叶子上面撒了水,这会儿还没干透,所以看上去很是水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