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上门捣乱,好让众位夫人和林忘结怨,不成想对方竟提前找了官差护卫,比她的人先一步赶走那群无赖。宋小姐只得面上强作镇定,桌子下紧握拳头,小拇指的指甲都掰断了一只,她这会也顾不上其他人反应,勉强挤了个笑容:“没事就好。”
“到底是我疏忽大意,扰了诸位雅致,特为各位备上一匣盒一心楼自制点心,权当给诸位压惊。”
说完,便进来八个人,每人手里端着一只竹木匣子,里面装的全是特制的点心,有奶香芋头布丁、香酥饼、蜜豆奶糕、杏仁酥、牛奶开花甜、山楂糕、蜜汁猪肉铺、消食脆饼,具是凉后食用也不影响口感的。
有了宋小姐做对比,众位夫人再看林忘,就觉得格外顺眼,这就让随身下人接过匣子,嘴上恭维的话说个不停,又开口赞一心楼环境雅致,食物味美。
其实这会还未到中午,但有了刚才那些人来搅局,众位夫人都失了兴致,宋小姐倒不至于太没眼色,见状后也只能说几句场面话,就散了茶会。
在场每个人都悄悄松了口气,众位夫人各自寒暄一下,便带上盖头,扶着下人出了酒楼钻进小轿,让人抬了回去。
宋小姐临上轿之前,盖头底下狠狠剜了一眼送出来的林忘,转而又看向抬向四面八方的小轿,知道自己这次得罪众位夫人,气得她差点没忍住,当场翻脸。
“回府!”这两个字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阴沉恨意。
回府后的宋小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又不得不花钱将那些无赖从衙门里捞出,这是后话。
又说京城,当初沈夫人苦于沈步帅被贬,一直走动却无任何回应,这才有了后来和宋太师嫡女宋晓莲勾搭上,共同设计顾子青的事。
在某方面来说,宋太师也确实信守承诺,顾子青和宋晓莲成亲后没多久,宋太师就出手了,只不过却不是让沈步帅官复原职,而是保荐他为大理寺卿。
大理寺是本国最高执法机构,按理说能坐上这个位置简直是一步登天,但是沈步帅原本是武将啊,一时间又哪里理的清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被各派系间的明争暗斗弄得焦头烂额。
最初,沈夫人见靠宋太师保荐,自己夫君当上了大理寺卿,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腰杆子极硬,但在沈步帅心里,已经不待见她了,即便是准许她重新出来和其余官太太交际,平日回府,也都是不搭理她的。
沈府有个地位超群的妾,名唤西哥儿,算是和沈步帅青梅竹马,在之前,沈夫人还没干出这些事的时候,那个小哥就已经很受沈步帅宠爱,如今沈步帅彻底厌烦沈夫人,更是整晚宿在西哥儿房里,没多久,就传来西哥儿怀孕的消息。
这回沈夫人彻底受不了了,整日发脾气,她也知这会不能动手打西哥儿,便没事就要挑他些错来,动辄罚跪一两个时辰。
那西哥儿也是个温柔胆小的,再加上多年来活在沈夫人阴影下,被罚跪,竟丝毫不敢跟沈步帅说,最后还是他见了红,不得不请大夫,沈步帅这才知道。
好一通折腾,西哥儿总算保住了胎,那大夫不敢担责任,只说虽暂时保住了,但仍不稳定,日后会如何,他也不敢保证。
沈步帅强忍怒意送走了大夫,沈夫人也知惹了祸,站在一旁有些讪讪的,说话底气稍有不足:“不过就是让他跪了一个时辰,谁知他身体这么弱。”
沈步帅被她那句不冷不热的话拱得火冒三丈,胸口都开始发疼,他本就是武将出身,脾气稍有暴躁,以前在军营里打人打惯了,这会儿再也不容她说第二句,回身抬手就是一巴掌,只见他脸色涨红,喘着粗气:“我做的最错一件事,就是当初为了面子娶了你。”
响脆的声音在屋中回荡,沈夫人被打了一个踉跄,耳边嗡嗡作响,沈步帅那句话她只听见了后半句,但也够让她猜出整句是什么,对于沈夫人来说,那句话简直是往她胸口上刺刀,她捂着脸,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
“七出三不去,你给我爹良服了三年丧,我休你不得,但我却再也不想看见你,有你在一天,府上就不得安宁,你也别留在京城了,明日就动身,回同州老家去给我爹良守灵吧。”沈步帅眼中熊熊怒火,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俩人有深仇大恨。
沈夫人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浑身颤抖地指着他,声音尖利:“你竟然赶我走?你也不想想你能当上大理寺卿是托谁的福?”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沈步帅简直怒不可遏,原来最近有个案子,涉嫌两位官员,其中一位官员也是武官,且是沈步帅旧识,而另一位官员,却得宋太师亲口关照,弄得沈步帅左右为难,迟迟不能定夺。
沈步帅被她这种“没有我你没有今天”的语气气的身子都晃了晃,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真恨不得立刻给她赶出去,在家里,他是一家之主,想干什么,也不必忍耐,再加上之前因公事憋了气,两相相加,沈步帅刷地举起手,指着门口:“我看也别等什么明日了,趁着今日天色尚早,即刻收拾行李动身吧。”
“你敢!”沈夫人歇斯底里大叫。
沈步帅咬牙咬得咯吱咯吱响,冲着屋中拼命低头装不存在的下人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她回房收拾行礼,吉祥,你去备车。”
如今,沈步帅连“夫人”那两字都不愿意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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