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莫名开始觉得愤怒。
我知道这种情绪有些像个小孩子充满了嫉妒心的作为。可是我就是觉得心里胀得满满的,似乎马上就要溢出来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声响把我从梦中拉了出来。
我张开眼睛,看到了艾尔正在扶起一张小桌子,就是凯瑞经常坐在那里折腾一些我不认识的小零件的那张。小零件散了一地。刚刚的声响应该就是艾尔碰翻桌子发出来的。
我按了按额头,因为头疼得有些厉害,就像宿醉一样的感觉。做梦代表着睡眠质量的降低,我现在身体每一处都觉得不舒服与不对劲,可我又具体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看了看天色,雪依旧在下,根本无法依照天色判断我到底睡了多久。
“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我开口询问着。
“没有,”艾尔蹲在地上,把指尖的烟塞进嘴里,另一只手在捡着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艾尔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咬着烟嘴恶趣味地笑了,“我想你发烧了小猫。”
我没有概念,因为我全身的温度都是一样的。即使我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也察觉不出什么。不过艾尔既然能够看我一眼就这么判断,我想我的脸色应该不太好。
幸好我有从那里带出来退烧药。我爬起来把退烧药翻出来干咽了几颗。然后我才意识到要去看说明书。
我把药盒翻转过来,仔细地看着。这时才发现这个退烧药是针对感冒的,我不确定会不会有效果。算了,有药总比没药来得好。
我不能再睡了,总是做梦的话,这样睡下去只会越睡越累。
我从被子里爬出来。下意识确定了一下我的武器还有没有在我的身上。很好,它们还在原来的位置。
我看着外面的大雪,估计今天他们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艾尔捡完小零件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脸上堆满了看起来亲和,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笑,他说,“需要我帮忙吗?”
我反问,“什么?”
“截肢。”
干脆而利落。没有任何要用委婉的语句的意思,也没有丝毫这只手臂是因为他们而废掉的罪恶感或者是歉疚感。
这可真是和他现在这亲和阳光的笑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然我是不太想多管闲事,不过我得说我已经能闻到你左臂腐烂的气味了。”艾尔解释着,“可不太好闻。”
我知道我的左臂现在是什么样子。他没有夸大其词来吓我。
在冬天也能感染地这么快,我不得不说自己的运气真地不佳。虽然说很有可能跟免疫力下降有很大关系。
“我可以帮你,”艾尔一脸期待,“不过不负责止血。”
“我拒绝。”我回答地同样干脆而利落。没留下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好吧好吧,”他并没有坚持,而是放弃了,“那么答应我,如果有需要的话,希望你找我而不是伊威。”
伊威?真是奇怪的逻辑。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找他们两个。我可不想那么悲惨的死去,除非我是疯子。
他并没有注意到我嘲讽的眼神,而是转过身子从不远处的沙发上扒拉下来一个罐头递到了我手里,我顺手接过来打开吃掉了。然后我们两个人开始一起待在车子里无所事事。
你不得不承认等待是件很无聊而且空虚的事情。
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艾尔好像在开始烦躁。并不明显,只是发觉到他在不停的抽烟。即使平时他的烟瘾也很大,但是没有到达这种地步,他一根接着一根,而且每一根消失的速度也很快。
车子里的气味开始变得越来越难闻了。我有轻微的呼吸道疾病,所以这种空气本来就让我难受。随着艾尔不停的吸烟,我开始觉得我的喉咙在发痒,而且呼吸开始闭塞。就好像无法呼吸一样的感觉。
我皱着眉头,即使如此我也不打算提醒他让他停止吸烟。因为我深知毫无意义,即使是我的父亲也没能因为这个而为我戒烟,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时间再次过了一会儿,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我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已经完全无法自如地呼吸。所以我站了起来,打算打个招呼让后去外面待着。虽然很冷,但是我想应该比这里好很多,而且我可以选择去货车的副驾驶位待着。
就在我这么计划着的时候,艾尔突然先我一步站起来,对我说道,
“要去物资车吗?”
“…………”
“我突然觉得开着物资车辆离开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完全无法跟上他的节奏,只能用“啊”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再这么待下去我就要疯了。”艾尔陈述着,“我讨厌毫无目的的等待。”
我想他大概等待过什么,而且留下了不好的记忆。他烦躁地太明显了,仅仅因为这个就烦躁到这种地步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