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地可真快。
“为什么是我?”我抗议着,烦躁给了我不少勇气,好吧,或者说是莽撞更合适一点,“我昨晚已经守过了。”
“那么,如果明天你能够开车的话。”艾尔眼睛都没有睁开,他如此回答,语气依旧是带着逗弄揶揄。
…………
我无话可说了,我不会开车。如果坚持我的要求让开车的人熬夜的话,我们明天很有可能在逃过了世界末日性的灾难之后死于车祸。
艾尔闭着眼睛,我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睡着,不过他的呼吸声确实渐渐变得规律而悠长了。
夜幕降临,外面渐渐失去了原有的色彩,黑色吞噬着这个世界。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个文明社会,即使是在黑夜也不会完全黑暗,总会有东西照亮它——彻夜的路灯,二十四小时营业而开着灯的超市,或者是偶尔经过的开着灯的汽车。
我突然想念起了有灯的日子。当然,车内也有灯可以打开,可是我不能。黑夜里开灯很容易招来一些意外,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这样可不安全。所以我只能忍耐,去想想就够了,这已经是现在能做的极致。
我再次守了一夜,这一夜什么也没发生。除了雪停了。
这让人有些懊恼,不知该高兴还是其它。这就好像学生时代你为了测试通宵达旦背会了所有知识点,但是教授却突然告诉你小测取消了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艾尔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我依旧睁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惊讶,我猜他一定觉得我会睡着的。我并不想和他计较这种误解。我只是在他开始开车之后抱着手臂安睡。
并没有睡得很好,因为车辆有些颠簸。我并不知道艾尔是如何在高速路上也能让车子颠簸成这样的,而且车的引擎声也很大,这让我很难深入睡眠,意识只能在浅层睡眠里游离。
我开始做梦了。最近做梦好像开始变得频繁,我把它归结为精神状态不太好,因为总是容易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
这次的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记忆回放。从那对母女出现,到她们死在我手里的全过程。从最开始抚摸着头的温情脉脉到最后拿着罐头逃跑的毅然决绝。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我心里不太好受。那个女孩给我的心理带来了冲击,我很确定是负面的,现在的我不需要任何仁慈善良或者是感动。我需要的是理智。
如果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在她们出现的第一时间杀了她们。对她们对我都好。毫不犹豫地开枪,在看到她们的一瞬间。
“你梦到谁了?”艾尔突然在旁边开口,不过口气可不像在好奇,更像是一种带着逗弄味道的恶作剧。
我猜这可不是关心。他只是在试图窥探我的内心,我很清楚。
我敷衍着,说我并没有做梦,我睡得很好。
艾尔发出一声类似于嘲弄的笑声,“我,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名词。”
我一怔。他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
可我根本没有梦到什么可以说是特殊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在梦里叫出来?
“你变脆弱了小猫,”艾尔幸灾乐祸着,“人只有在童年时代才会哭着找妈妈。”
“呵。”我回以冷笑。
“还记得你加入时我对你说的话吗?”艾尔开口问道,愉快的声音让他看起来像是在看我的热闹。
“哪句?你说的话可不少”我反问,也有些嘲讽着追问,“让我忘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的那句?”
“希望你将来有天不会为那天的选择后悔。”艾尔回答道。
我不记得他是否说过这样的话了。可能他说过,只是我当时没有注意到。
旧事重提,我隐约猜到他想要说的,可我拒绝去深入思考。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尽量笑得轻松,我笃定着。
如果不是加入他们,恐怕我现在就已经被丧尸啃食了。就好像我那天看到的一样,被它们嚼得只剩下头颅和骨头。
那个决定让我活到了现在,我为什么要后悔?
艾尔继续笑着。却不再接话,接着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我们是一群抛弃了过去的人。但是聊天容易暴露很多。沉默才是最机智最明确的相处方式,除了必要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