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一般的雾气乍然碎裂,卷成一道烈风,投入匕首之中,了无痕迹。
玄晏已经顾不得了,下意识地做出结成剑阵的法诀。
已经湮没的雾气将匕首包裹起来,玄铁匕首渐渐拉长,凝成长剑的形状。
犹如阴阳相生,赫然又一柄千机剑!
玄晏按捺住激动之情,忽然就想通了,真阳祖师留下的这把匕首,或许就是当年没有铸成的另一柄剑。
到底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玄晏结出法诀,剑清鸣不止,陡然化出幻影飞出小院,在乌月城中结出梅花形的剑阵。
剑阵的中心,便是玄晏所在。
刹那间,整个乌月城仿佛置于沸水之上,白雾冲天而起。
下一刻白雾散失殆尽,乌月城又平静下来。
千里荒原,唯有孤雁哀鸣。无论番人军营,或是乌月城内,皆是一片死寂。
玄晏周身琉璃般的雾气铿然碎裂。
他动了一根手指,声音像是新做的偶人,刚刚伸展关节。
皮肤上赤红的藤蔓已经褪去,毫无痕迹。玄晏深深吸气,踉跄着滚在地上。
原来在凡间突破天人之境,如此艰难。
他躺着喘息时,几道幻影回到民居内,冰面嘎啦裂开,仅剩一把玄铁匕首躺在碎冰之中。
他知觉更加敏锐,周围却似乎都被剧变震住,没有任何嘈杂。
过了一阵子,北方番人军营的方向,传来的细微的木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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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月城上,阮参将不敢置信地揉着眼睛。
谢七站在他身旁,脸色煞白。
乌压压的番人军阵中,一根粗木杆子竖了起来。黑瘦的人影绑着双手,被番人吊了起来。
谢七哽咽一声,猛地扑了过去,几个小兵连忙上前按着他。
几人滚作一团,谢七灰头土脸,狠狠地喊道:“马胖子——马胖子你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你看到将军了吗!”
阮参将神情肃穆,周围小兵慑于他在场,心里想的却和谢七一样。
马胖子,将军对你那么好,他陷入险境时,你在哪?
城墙上的动静一清二楚地传入玄晏耳中,他亦是跌在地上,艰难地动着。
他想动,然而刚刚突破天人之境,身体透支,他动不了!
秦石待他不薄,耐心教他武艺,将他从绝望中拉出来。
他怎么会不担心!
番人的信使投信而来,在城墙下候着。阮参将展信,叹道:“他们要用将军的命换神武营的粮草。”
城头无人说话,皆屏住呼吸,看向番人军阵。
那条人影在阵前微微晃荡,随时可能坠下。日光冷冽,人影旁的番人将领拔出了刀。
谢七哀嚎一声,被旁人死死按在城墙上。
城墙下番人信使操着一口流利的大越话:“参将可想清楚了?”
阮参将目光空旷,摇了摇头。
信使微笑,甚感惋惜。城墙一角却传来个虚弱的声音:“等等……”
阮参将盯着他,嘴唇一动。谢七一个打挺扑上去,将玄晏按在地上,挥拳要打。
众人拦阻不及,谢七却愣住了。
玄晏神情疲惫,眼神却坚定,一手挡在他胸前,防止他被匕首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