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刘氏大吃一惊,“这么说,珍哥儿媳妇竟不跟着去吗?”
对这个儿媳妇,许氏一开始是亏欠的,毕竟是宁府不厚道,瞒着顾家贾珍有个庶长子,儿子又是个贪花好色的,小顾氏长的清淡些,他便不爱宿在正院,一天到晚往姨娘那跑。小顾氏对儿子冷冷的,许氏心中有愧,也不计较。
现在却觉得小顾氏不懂事。本来许氏就舍不得贾珍外放,儿媳又不跟着照顾儿子,那儿子岂不是要吃苦?因此心上颇有些怨言,闻言她只勉强说了句,“蓉哥儿太小,顾氏舍不得孩子受苦。”
刘氏皱着眉头说:“这,蓉哥儿和我家琏儿差不多大吧?也出得远门了。何况,珍哥儿在外做官,哪能没人打点呢?”
许氏附和道:“可不是。就是出去和那些官夫人们交际,总不能让姨娘出面吧?”
刘氏叹了声气,“要我说,珍哥儿也太胡闹了。我听说他一个姨娘又在珍哥儿媳妇面前大闹,把她气病了,可是?”
按理说,刘氏跟许氏更亲,可是大顾氏是刘氏娘家大嫂,在闺阁时也颇说得来,再一个,这门亲事,还是刘氏帮忙递的话。说成了一对怨侣,刘氏心里不是不后悔的。
贾珍好色的毛病一点儿也没有改,他父亲多次申斥他不得宠妾灭妻,他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去了姨娘屋里,把贾敬夫妻气的够呛。
家丑不可外扬,暗骂宁府下人嘴上没把门儿,许氏抹不开脸,遮遮掩掩的说:“珍哥儿这毛病,说了也没用,背后我和他媳妇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弟妹你是过来人,不如教教她?总要劝她答应陪珍哥儿外放,那可三年呢!”
刘氏脸一红。
贾赦年轻时也这样,自打和刘氏成婚后就收敛了性子。许氏这是要刘氏教教小顾氏御夫之术呢。
贾瑚也正在和贾珍说他外放一事,问,“可是定了?”
贾珍肯定的说:“准话都给了,就差吏部下达任命了。”
“那可好。”点了点头,贾瑚又问道,“伯父可有给你准备幕僚?”
“还未,”贾珍也有些发愁,“有能耐的不好找,父亲帐下也只得了一两个,正要托岳父为我探寻。”
贾瑚直摇头,显然也是听说了珍哥儿和他媳妇那档破事,道:“从前总是下你媳妇面子,临到了,还不是要求人家?”
贾珍很尴尬,干巴巴的说:“那不是,还要我伏低做小不成。”又叽咕说:“她好大架子,不跟我去外放,还要母亲三催四请。”
“是你家先骗婚的,”贾瑚实事求是,“嫂子还给你生了个嫡子。”反正小顾氏父亲是户部侍郎,宁府还要仰仗她娘家。有嫡子,娘家给力,小顾氏很有底气,自然不愿看贾珍脸色。
一说到这事,贾珍也憋屈,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凭什么大家都怪他。他闷声喝了几杯酒,一旁正闭着眼睛一脸陶醉,摇头晃脑听戏的贾赦道:“人家内院的事儿,瑚儿你管这么多作甚。”
贾瑚只好闭口不言。
贾敬笑着打圆场:“瑚哥儿也是为珍哥儿好。”
因着一开始的不愉快,贾政绷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只和贾敬说话,腰挺得直直的,和一脸享受的贾赦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对贾珍说:“妾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宠宠也就罢了,不可为她们拂了嫡妻面子。”这话硬邦邦的,就像在下命令一样。
贾珍不高兴了,不轻不重的顶撞道:“二叔还是先管好赵姨娘再说吧。”
赵姨娘一向爱给小王氏添堵,仗的不就是贾政的宠爱。贾政怫然作色,只是贾敬、贾赦两个好似没听见,没人帮着他说话,他一口气上不来,僵在那里下不了台。
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小王氏要生了,贾政便借口忧心内人,带着一肚皮怒气离开了。
贾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贾瑚说:“我们的好二叔,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等他说完了,贾敬才训斥道:“不可妄议长辈!”
没留心贾珍的话,贾瑚心心念念都是那块破石头要出来了。他突然有些好奇,贾母去世了,二房的宝玉还会那么张扬吗?或者,那破石头要到富贵之乡走上一遭,如今荣府的二房分了出去,这生下来的,还会是贾宝玉吗?
无数疑惑塞满了贾瑚的脑袋,几日后给母亲请安时,贾瑚便顺嘴问一句,“对了,那天二婶发动了,后面如何了?”
儿子许久没问过小叔子一家,刘氏只当他从外面听到了什么,厌恶的说:“你也听说了?——二弟也太不着调了!天子脚下,这等事也敢弄的赫赫扬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宝玉生而有异么?”
有一件奇事,京中传的沸沸扬扬:那贾府,荣国府分出去的二房老爷家,他家的夫人小王氏生了一位公子,这位公子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做宝玉。
刘氏的气愤,贾瑚深以为然,谁家出了这样的事,不是捂的严严实实的,免得招了上面的眼。就连林如海,女儿出生时百花齐放,也不敢声张。一个女儿尚且如此,贾宝玉还是个男孩,生来带玉,呵,也不怕被皇帝忌惮。
他遂问道:“母亲,你见过堂弟的玉吗?”贾瑚实在腻歪称呼他为‘宝玉’,只以堂弟呼之。反正散名叫贫寒人家叫,贾瑚又不是什么贫苦人,犯不着叫他的名字给他压压福气。
刘氏点头,洗三时小王氏在坐月子,她作为妯娌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