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沈玉放弃了向康林求助,而是他根本联系不上康林。
且不说他所有接触外界的方式都被张叔一刀切断,就连他和康林在工作上的交流也有张叔在中间充当桥梁,也不知道康林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囚徒般压抑的生活如同一块巨大的磐石,重重压在沈玉的肩膀上,让他连喘口气都十分费劲。
他脑海里装着的全是唐栗。
他突然很后悔几天前在酒店里把唐栗赶出房间,他应该早就猜到沈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唐栗有一天不姓沈,那些人就能找到千百个理由拿他开涮。
沈玉每天被困在家里,每天都在胡思乱想。
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仿佛有几百年没有见着唐栗了一样,他发疯般的思念着唐栗,连梦境中都充满了唐栗的身影和面孔……
甚至还不小心把陈婶认成了唐栗。
“先生,是我。”陈婶被沈玉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赶忙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沈玉飘远的思绪猛然间被拉回来,涣散的目光迅速聚焦,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陈婶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
“抱歉。”沈玉忙不迭松开抓着陈婶手腕的手。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钟,陈婶还穿着白天打扫卫生时的工作服,不久前她悄悄打开房门溜了进来,甩了甩有点发疼的手腕,她小声说:“先生,您还想见唐栗少爷吗?”
沈玉眸子骤亮:“你有办法?”
“这是后门的钥匙,你从后门出去,有人在那里等着你。”陈婶说着便将一把钥匙塞进沈玉手里,同时叮嘱道,“我要引开外面那两个保镖,只怕不能送你出去了,你看下你是用拐杖方便还是坐轮椅方便。”
沈玉有些疑惑:“谁在等我?”
陈婶说:“好像是唐栗少爷的朋友,刚才唐栗少爷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沈玉激动起来:“栗子没事吗?”
“应该是没事了。”陈婶挠了挠头,“我不太清楚,等会儿您可以当面问他。”
“太好了……”
沈玉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唐栗,于是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急匆匆地往外走。
陈婶赶忙跟上去。
虽然张叔安排了六个保镖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里轮流守着沈玉,但是他们到底没敢在沈玉去卫生间以及休息时,还目不转睛地死死把人盯着。
见沈玉回房歇息了,他们也就下楼放松一下。
沈玉跟着陈婶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下去,由于他的行动不是很方便,他们几乎是走两步就停一下,短短十来米的路程硬生生走上了半个小时。
来到一楼,沈玉就看到在客厅里徘徊的两个保镖。
这会儿,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下来,呈现出深沉的墨蓝色,看不到丝毫星光,只有一轮寂静的弯月悬挂在半空中。
客厅里只亮着两盏光线灿黄的落地灯,把两个保镖的身影拉得老长。
走在前面的陈婶忽然顿住身形,随即转过身来,对沈玉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您现在这里等一下。”
沈玉立即原地不动了。
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眼,紧张得脸色都在泛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陈婶深吸口气,眨眼间便已化作一副焦急的模样。
她跌跌撞撞跑向那两个保镖,扯着其中一个人的衣角,嘴巴一张一合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两个保镖吓得大惊失色,来不及多做思考,扭身就咚咚咚地往二楼跑去。
沈玉眼睁睁看着陈婶和两个保镖一起飞速上了楼,不敢有所迟疑,当即拖着两条跑起来还不是很灵便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往后门跑去。
这栋别墅共有三处后门。
为避免狗仔从后门钻进来偷拍,原主便让张叔找人封了其中两扇门,剩下一扇门则拿来当做发生意外时的紧急出口。
结果他们搬进来这么长时间,那扇门都没派上用处,却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想想真是讽刺。
也该庆幸原主还留了条出逃的通道。
沈玉狠狠咬紧牙关,脚步一深一浅地疾步往前走,那把钥匙被他攥在手心里,握出了汗水。
他走出别墅楼、穿过昏暗的花园,一秒钟也不敢停留。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玉感觉他的双腿逐渐发疼,并且有些不听使唤,颤抖得厉害,还不小心使得他摔了一跤。
好在他摔到在草丛里面,不疼。
只是刚下过小雨的草丛混着s-hi漉漉的泥土,ji-an得沈玉脸上和身上都是,那股子属于雨后泥土的难闻气息直往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