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一种，那些华丽的水晶吊坠，下一秒就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的错觉。

“二少爷，老爷请你上去。”

盛辉在发呆之际，一个略显年迈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

“谢谢祥叔。”

盛辉回身，朝着迎面过来的长者，点点头。随即跟着他，上楼来到了一间书房门口。

祥叔顶着一头半花白的头发，伸出颇有些苍老的手，在门上叩了两下，“老爷，二少爷来了。”

随着里面模糊的答应声传出，房门被缓缓打开，盛辉走了进去，规规矩矩地站在书桌对面，叫了一声：“爸爸。”

这间书房的内里陈设，也自有一番气派，宽大的书桌，四周的书架、书柜一样都不空闲，都排满了闪着许多金字的书。只有一点与别处不同——这里除了书桌后面的那张椅子之外，屋内再没有任何的沙发、座椅。

因为鸿运的老大，喜欢旁人站在他面前——不论亲信还是下属，不论妻子或者儿女，都是一样。

“回来了。”书桌后面的背影，终于转了过来，虽然是坐着的，也看得他出身形挺拔，五官极为深邃硬朗，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给人的感觉，很是带有浓浓的压迫感。

“是，上周才回来。”

盛老大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眯着眼睛，问道：“你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也是上周才买的，我回来做事，没车总是不方便。”盛辉答得倒是很是平静。

“我不是问你这个。”盛老大伸手，摸了摸鼻尖，“你以前最在意的就是夸耀、卖弄，现在弄这么个东西出来，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做给人看？给谁，给阿耀？”

盛辉不置可否地笑笑，“我的新车确实看过了，他也说我眼光不错。”

对面的脸色突然“唰”地一沉，眼中闪过的光芒凌厉如电，看得盛辉也是心头一紧。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不料盛老大却又突然大笑了起来，“看来你这些年，确实成熟了不少！”

这笑声着实没有把这波橘云诡的气氛缓解多少，盛辉还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怎么？这就怕了。”盛老大还在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真的变了呢。不过，是或不是，都无所谓。”

“v”盛老大端正了颜色，颇有深意地叫了他一声，“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让你回来。”

“您需要我。”

“不是我需要你，是鸿运需要你！”

看着眼前这个分别许久的儿子，盛老大终于叹了口，“七年前，你输给了阿耀。我以为他有能力，可以接下鸿运，可惜啊……”

盛老大忽然起身，走到盛辉身旁，像个慈祥的父亲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耀已经让我失望了太多次。所以，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盛辉的车，在缓缓驶离了那栋幽静山林环绕的别墅时，盛老大的声音，依然还在耳边盘旋着—— “鸿运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领导者，v你能做得到，什么就都会是你的！”

盛家的老大，鸿运的龙头，从来都是这样行事，他从不同情弱者，所以他会把输掉的一方，像扔垃圾一样抛得远远的，从此不再多看一眼；

他也可以因为对一个人的一再失望，而大手一挥地把这个人，瞬间至于险境，而自己却永远高高站在顶峰，等着看下面风起云涌的惨烈厮杀之后，谁是最后留下的那一个。

他喜欢强大、完美的人，所以他会安排儿子们从小就相互竞争、比拼；他崇拜强权，喜欢唯一，所以他的书房里永远只有一把座椅。

盛辉还在想着，，没有注意到路口的交通号志已经变了颜色，一个人已经快速，朝着他的车冲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盛辉猛地惊醒，“唰”一声踩停了车子。

“你会不会开车啊！”对方也是受到惊吓，从地上爬起来，伸着手正想破口大骂，却在看见面前的车子时，转了脸色。有些想说不愿说地，直直站在了那里。

“不好意思，”盛辉下车走到那人身边，道着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对方在看见盛辉正脸的时候，明显又怔了一下，一愣过后，还是捂着肩膀，勉强说了句：“你开车也太不用心了，变灯了你没看见？”口气中责备的意思，却很是模糊。

“是我的错，对不起。”盛辉的态度，依旧诚恳亲切，“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对方听他这样说，像是也不好意思起来，摆了摆手，“算了吧。”

哎，长得帅就是占便宜，就算犯了错，也让人厌烦不起来啊……那人心里嘀咕了几句。

“嘿，以后开车小心点儿啊！”那人拍了拍裤子，朝着盛辉露出了个很好看的笑容，作势准备要走。

“等一下！”这一声，盛辉几乎是冲口而出，说出去的时候，连他自己也顿了一下。

“吔？”

“刚刚，确实不好意思。”盛辉到底算是心思沉重，不动声色地摸出钱包，刷刷抽出几张钞票交到对方手上。“这个，你收下吧。”

对方低头看着手里的钞票，有钱真是好啊，既有钱，长得还帅，人呐，真他妈不公平！

“那谢谢啦。”也不再客气，随即把钱收了起来，咧嘴冲着盛辉又笑了笑。那笑容映入眼帘的时候，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盛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是一张已经模糊到，分辨不出五官的具体相貌，只有那一种淡淡的舒心感受，还浅浅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