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都被绞碎在这漩涡里。
车停住,睁开眼,太阳明晃刺眼,我看了手表,十二点二十。
我像发了疯突然跳起来越过坐在外面的门齐宇,跳下车门就往大厅里面冲,候机厅的广播里,温柔的女声一遍遍用中英文交替播着ca178航班的登机提醒。我顺着电子屏冲到安检口,然后在人潮之后停住。
靳阳单靠在安检口,稀虚的胡渣从耳鬓连到下巴,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我望着靳阳的母亲秀姨拉着他的手,靳阳低着头,旁边站着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高个子壮汉拍着靳阳的肩膀,我紧张的捏着衣角,不敢再走上前。
靳阳突然抬起头来朝我看过来,我条件反射般将整个身子躲到巨大的中央立柱后面。靳阳拿起手机摁下号码,我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被我仍到了车上。
背后有人拍我,我扭过头,看见门齐宇举着手机送到我面前,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肥比阳”三个字忽明忽暗。
我接过手机放进衣服兜里,任它继续震动。然后看着不远处的靳阳缓缓的放下手机,最后关机。那一刻,我感觉连着我跟靳阳的最后一株细丝,湮灭在我幼稚的倔强里。
我就在泪水的折射里,望着靳阳朝着四周不甘心的寻找着,周围穿行的人潮将他孤单的置在了中央,人影慢慢远离眼睛的膜片成了模糊不辩的背景,从那个中心里慢慢氤氲出带着湿度的绝望,我朝空中握起拳头,空气的重量在分离之前放大,我掌心的空气也沁着一个人的落寞孤单失望,我感觉残忍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看不见的生命之环。
看着靳阳最后不得不挥手转身离开,而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眼泪连着模糊了所有的记忆,等我再去想回忆些什么,除了一汪深不可测的水,我竟再也记不起跟他有关的过去。
记忆里靳阳残留的影子越来越淡,飘成陌生的云。
等靳阳过了安检,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我早已忍不住泪眼滂沱。
门齐宇扶着我的肩膀,抹去我一侧的眼泪,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yh z。”
(藏语:祝福,永恒的爱。)
☆、第七十八章
人的一生中,七年就是一个轮回,身体细胞会不断分裂重造,新陈代谢,七年后,就是一个新的躯体。
我腾出右手,伸出拇指顺着门齐宇的眉毛抚吤着,他皱起眉头,嘟囔着嘴,松开我的左手。
我替他掖好被子,把闹钟往后调了二十分钟,下床时看见门齐宇把the s的打口碟带过来放在了书桌上。我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阳光肆无忌惮的在静谧的房间里跳跃,我抻了个懒腰,回头,看见门齐宇侧躺在床上,眉毛温顺浓密,阳光被碾碎了铺在上面,氲出淡淡的橙色光芒,脸蛋通红,鬓角细细地绒毛依稀可辨。
我把唱片塞进蓝光dv,抱着机器走到客厅按下开始键,然后开始洗漱。
卫生间跟黄文睡的房间紧挨着,我尽量不弄出声音,叼着牙刷闭着眼睛听着客厅传来的歌声,这首歌我还记得,是门齐宇喜欢的“l”。
冲完澡换了身衣服,又回房间把门齐宇的衣服抱出来一起丢进洗衣机,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黄文房间,他带着耳机头歪在沙发椅上睡着了,昨晚在房间隐隐听到他兴奋地呼号,屏幕上显示已经刷完副本,英雄跟坐骑就被撂在阁楼里。
我关掉游戏,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又给他盖了条毯子,然后到楼下排队等老张家的肉夹馍出炉。
买完早点回来刚把衣服晾起来,房间的闹钟就响了,我甩干手走进房间,看见门齐宇把毛毯盖在脸上,肚子露在外面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我摁掉闹铃,掀开毛毯,
“十秒钟睁开眼。十,九,一!”
然后门齐宇嚎叫着坐起来,
“你怎么耍赖,数到九后面怎么直接到一了。”门齐宇夹紧胳膊愤愤的盯着我。
他怕痒。
“你每次非得等我数到一才肯睁眼,多睡那么几秒就很舒服么?”我把毛毯扯过来叠好放在床头。
“赶紧洗澡吃饭,今天上午还有正事呢。”
门齐宇闭上眼睛把头歪过来,我直接搂过他的脑袋,把他的脸掰正,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两秒,
“这下行了么?”然后丢下他直接走进书房。
“姜洧,你每次就不能浪漫一点么。” 我没听到门齐宇在后面骂什么,我现在头疼的是接下来还有个更难叫醒的——黄文。
等我满头大汗把黄文连拖带架弄出书房时,门齐宇已经把奶跟肉夹馍热好,坐在那翻手机邮件。
“帮忙!”我冲他吼。
黄俪对他弟弟要求很严,每天早上按时吃早饭便是其中一条,可是黄文一沾床就起不来了,黄俪每次问起来,黄文要是没吃早饭,我就会挨黄俪一顿暴劈,所以哄黄文吃饭我从来不敢含糊。
吃完早饭,盯着黄文洗完澡,帮他把衣服洗了之后,黄俪在门外“噔噔噔”地踢门。
门齐宇小跑着去开门,黄俪拎着两大袋零食站在门口。
黄文换好衣服刚想往床上趴一会,一听他姐来了立马精神了,殷勤地把那些零食往冰箱里摆。黄俪看黄文穿得跟色盲似的,就从门齐宇衣柜里翻出一件他一直舍不得穿的米色长袖衬衫,让黄文换上。
整个过程黄俪驾轻就熟地跟在自己家一样,完全无视门齐宇心痛的表情和我竖起的中指。在违心地对黄俪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