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抠门的!他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哂笑道,“刘兄弟,你也知小老儿腿不便,全靠些治病的手艺过活,前几日替那同宗的泼皮看病,那兔崽子拿了药就跑,你道他最后如何了?”
“如何?”
“他啊,也不知碰了什么古怪,没几天竟长了满脸的疮,风一吹就奇痒无比,一抓就流脓,如此就算是好了怕也得破相。”
刘珀哪不知这是威胁,被说得发瘆,忙放低姿态装可怜,“我也不是不想给钱,只是就快农忙家里得租头牛,去了这些我是丁点儿都拿不出,大夫你慈悲心肠,怎忍心我家俩小的吃西北风去?”
林侧柏又是忍不住翻白眼,他觉得在怕事手脚笨抠门之余,还得给面前这兄弟冠上个能说会道的头衔。不过瞧这屋里四壁空旷倒也不像作假,只是白忙一场特别还是在大半夜的白忙一场实在不是他老林家的做派。转转眼珠,侧柏兄想出个折中的法子,“不然就先打张欠条,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
说着他从药箱里掏出纸笔,刷刷几下就给写好了欠条,递与刘珀画押,某位小同志还想抵赖,“不如你直接让那人按个手印,等他醒了你找他拿?”
这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林侧柏偏就与刘珀卯上,眼神一凶,刘珀只得闭嘴,握着毛笔在那张纸上签了大名。算起来这还是刘珀到这后第一次墨笔写字,可惜他并未体验到红袖添香的风雅之事,只换来个三两银子的负债。
林侧柏收了欠条又指使着霍临秋赶牛车把他送回家,刘珀也累得够呛,可担心那重患出问题,只能在炕边的椅子上歪着,他现在也没甚想法能冒,就希望这人快快的好,再快快的滚,能给他银子就阿弥陀佛,不能给……那就请滚得更快些吧。
之后的几天林侧柏每日都会来看伤患,那人也算争气,除头两天有发烧,没让刘珀再掏钱买药。约莫小半个月,他在林侧柏的银针伺候下终于转醒。刘珀在旁看到人睁眼,激动得不能自已,上前抓住林侧柏就是一阵摇,“他醒了!醒了就能送走了吧!”
林侧柏被他摇得头昏,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针,刘珀这几天没少挨摧残,早就被扎得皮糙肉厚,他只退后一步,又满是期待地看着林侧柏。
林侧柏早对此人放弃希望,只摸着自个儿肚子说饿了。刘珀又与他僵了一会儿,看是不会如愿,还是去厨房端饭菜。等人离开,林侧柏给那人倒了点水,扶着他喝下又给灌了些药丸,接着又对那人说,“看你的样子像是有钱的,这刘兄弟捡了你回来没少出钱操心,你好了可别忘了他。”
那人许是虚弱,并未答话,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林侧柏又给人切了个脉,确定没事,这才一瘸一瘸地出去吃饭。刘珀布好了菜正与霍临秋一起摆碗筷,林侧柏瞧着那没半点油水的两个炒素不满道,“怎就没点荤腥?”
“给你吃呢还话多!”刘珀没好气把碗一搁,林侧柏毫不在意,熟门熟路地坐下来开吃。
这几日林侧柏每天来刘家诊病,初时刘珀想这债主大人得好生伺候便留了林侧柏吃过几顿饭,林大夫也不知从哪里得出结论认为刘珀是想请他在他家搭伙,于是毫不客气地一天三顿都赖在了刘家解决。刘珀是赶都赶不走,于是某天他索性提议不若就用菜饭抵欠款可使得。
林侧柏当然不肯,为此他还找出个理来——
“这饭菜是利钱,刘兄弟你可见过欠钱不算利的?”
刘珀听了这话,很有把手里的碗直接扣到他脑门上的冲动。
林刘两人这般你来我往,关系却是近了不少,其实这林侧柏年纪不大,只是蓄了个山羊胡装老成。刘珀讽刺他是假正经,林大夫却摸着他的胡须解释说,“医者父母心,我既有父母仁慈之心,自然面由心生~”
刘珀听得牙都酸了,“哎哟大夫您可悠着点,小心您那满溢的仁慈之心把您撑死喽。哎~不若您赏点给小的感受感受,也算是给您分担?”
“我的仁慈你难道没感受到?”
“暂时没有,要不您销了我的债试试?”
就知道这小子没新花样,林侧柏摇头晃脑一阵也不拒绝,刘珀还当有戏,却听得他说,“你先叫声爹来听听,我满意了自然销了你的帐。”
叫你祖宗呢!刘珀一个中指竖过去,扔下林侧柏一人带着刘小僖和霍临秋跑地里看庄稼去了。
地里的庄稼过几天就要收割,刘珀去只是赶赶麻雀,会带上俩小的纯粹是欺负林侧柏腿脚不便,本以为没人端茶送水这小老儿能快些回去,怎想日下山头回家时,此人还悠哉哉地坐在他家喝水。
刘珀瞧见他就忍不住刺上几句,“林大夫您就这么看重我家的饭菜啊?”
“就你家这些没肉味的菜?”林侧柏强烈鄙视之。
“真是对不住啊大夫,咱庙太小供不起您这尊佛。您都那么嫌弃了,怎不另谋他处?是等着我背你回去么?”
“哎,可不就得让你跑一趟,昨个儿晒的山振该收了,你晚上随我回去搭把手。”
得,还不如说要吃饭呢。
刘珀再次体会到了好事不能做的道理,前几天他不过是去林家请人时看这家伙跛着脚晒草药的样子挺可怜,好心帮把手,怎想这林侧柏是把打蛇随上棍练出了精,立马把晒草药的竹扁塞给他,指挥他搬这搬那好不快活。
刘珀拿林侧柏没办法,抓抓头发,去厨房热中午吃剩的菜。
林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