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弃天帝淡道:“我会护他周全,放心。”
忌霞殇怔然,多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们之间已没有初见那般生疏。方才来府里接他时,弃天帝也是一言不发,只是神情柔和了许多,这让他觉得那次对他的称赞是真心的。
“你回去吧。”挥别好友,等于挥别了故乡。
低头钻进马车,发现里面容量惊人,奢侈的摆设应有尽有,还燃着香炉。忌霞殇本还以为这是供他一人用的,但猜测很快推翻,弃天帝也撩开了布帘,坐在一边。
忌霞殇实在是老实敦厚,这一来,不苟同的目光就徘徊在周遭。弃天帝淡定地翘起腿,“要怪我铺张浪费了?”
忌霞殇叹道:“这些都是没必要的。”
弃天帝讽刺地笑道:“也许文士与武者不同,就爱这些讲究?”
忌霞殇脸上漫过愠色,“你不过是听多了流言蜚语。”
弃天帝倏地扭过头。忌霞殇奇迹地噤声,下意识低头,浓密的睫毛颤了又颤。
望着他发间繁杂的头饰以及垂下的琉璃珠子与缎带,弃天帝觉得还是自己的好打理。不过,忌霞殇却觉得对方摆落下来的透明锦绸与镶嵌在水袖上的纹扣更加麻烦。
弃天帝瞧着他,忽道:“为什么笑?”
“嗯?”摇御风扇的动作一停,忌霞殇想起那天,“那是打招呼。”
“你打招呼都这样?”弃天帝的语气出现了一丝丝不悦。那天的男人可没有现在这般内敛,散发着可爱的气场,有种寻常人家公子的魅力,比如正沉浸在寄出情书的希翼中,眼里藏着些许迷蒙。
忌霞殇失笑,“你我要长久作伴,自然要有更深一层的连系。”
弃天帝想起传言,“都说你在鹤舟面前笑得最好看。”
“是么?”忌霞殇谦虚道:“说来一乐而已。”
“拜你所赐,我不再认为和你同行有什么不好。”弃天帝并不排斥。笑起来的忌霞殇,如清泉一般透彻,无害过头了,继而打消了一直以来对文士的不满。文武不合是标配,他也没有免俗。
而今让他改观的对象也仅有忌霞殇。
听了一言,忌霞殇感慨道:“实不相瞒,我曾经也觉得你冷酷无情,担心鹤舟水土不服,也担心前线战事危害到他,我才选择向国主进言。我做好一旦出发就被你处罚的准备,但你没有,着实意外。”
弃天帝笑了,“果敢的人,值得鼓舞和支持,况且,你的聪明才智如何,我还没见识过,若结下了仇,岂不可惜?”
熏香扑鼻,心旷神怡。两人没有再说话,只因方才最后一句落下,他们停顿在了莫名其妙的对视里头。
忌霞殇没有怎么正眼看过弃天帝,那人的神情是严谨的,漆黑色的装束一丝不苟,时笑时冷,静静看着你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敢肯定,战场上的弃天帝不单单是武神,还是战神,所向披靡,那才是真正地令人胆寒。
弃天帝越看忌霞殇越摆脱了单方面的形容,觉得这人好像越来越好看。忌霞殇的眼角布满笑纹,确实是个爱笑的男人。此时他却有点拘谨,连御风扇也抱在怀里,微微歪起了头。
忌霞殇不知弃天帝还在看他,嘴角忽然浮现了温暖的笑意,“我很荣幸,今后能够帮到你的地方请尽管说,忌霞殇义不容辞。”
弃天帝微有讶异,暖融融的感受也将他包围住了,重新摇起来的轻风,掀起两者的发丝飞在半空中,仿佛即将要上演一出绾青丝。忌霞殇侧转过头,就见对方近在咫尺审视着他。
弃天帝的视线顺其自然而落,将那两瓣丰润的嘴唇收进眼底。
忌霞殇为他的举止吃了一惊,抿紧唇角扭开了头,心口怦怦直跳。
弃天帝发现他的肩膀不停发抖,总觉得会以脑袋撞上马车现场来一发命案,于是提醒道:“别担心,我只是欣赏你,若真的碰你,会先得到你的允许。”
忌霞殇连忙点头。他还能说什么呢,一下子理解不了这么多,他已紧张得要死。他将御风扇平举遮住一半脸,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煮好的茶分在小杯里,温声道:“饮茶吧,将军。”
“嗯。”
你我都觉得不坏,那么,未知的惊喜就不只一种。这算是缘分,将两个本来不相关的人紧密连系在了一起。
午后,弃天帝正慵懒地倚在一边假寐。忌霞殇这才冷静,看向那人英俊的五官。
平时出行,弃天帝都是骑马,这会儿待在马车里,无疑是要确保他的安全。但他不希望成为累赘,也不仅仅只听从国主的命令监视。在他看来弃天帝很有想法,他更希望的是解决这个将军异于常人的孤独。
想了想,他眼里一深,御风扇向前挥挥,在那人腰封划划,笑了笑,“我虽没有武功,但我想要护住谁还是可以倾尽全力。你没有拿我当朋友不要紧,时间还长。”
嗯,时间还长。
本来就没有睡意的弃天帝撑着额头,这一刻是忌霞殇真的睡过去了,毫无防备地微张开嘴。伸出手把玩着顽皮跃到他臂弯里的发丝,他一节一节闻着清淡的发香,最后,已闻到了忌霞殇的脸侧,低声一笑。
先以三寸舌为帝者师,现以七成身为将者玉。
回京一趟也有不菲的收获,在他看来,忌霞殇其人,价值连城。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情人节炖r_ou_
第8章 关键词:变成了鱼饵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