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是个穿着大红色太监服的男人,年岁看着和丹青差不多,那人下来后,充满威严的扫视一圈四周,然后扭转脑袋,看屋顶上的他一会,这才躬身向车内轻声说了句什么,而后伸手掀开帘子。
车里面先有黄色的衣角露出,而后那男人才缓缓走至太阳底下,他普一出现,山呼万岁的声音便震荡了整个广场,连站在屋檐上的白魄都有些被震撼。
他咬住下唇,死死看着底下的男人,不吭声。
汪硕下车后并没有马上搜寻他的身影,反倒歪脑袋向身后跟上来的一个侍卫统领问了什么,详谈了几句,这才慢悠悠转过脑袋,看向屋檐。
白魄本还气势凌然的站着,静静看下面的动静,这下看那男人脑袋向自己所在地望来,却一下僵住了身体,垂放在身后的手都悄然握紧。
他本想仔细看清汪硕的表情,可惜男人脸前有权珠遮挡,所见的只是覆盖在脸上的阴影,和对方脑袋轻动间,权珠碰撞发出的响动。
可就算看不清男人现今的表情,白魄就是觉的浑身如被匕首凌迟般的难受,藏在身后的手也越握越紧,男人静默看他的时间越长,白魄心便越凉,傻子都能知道,汪硕在生气,在生泼天般的大气,他有些不争气的害怕。
微侧了脑袋,白魄居然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开始躲避下面人的视线,上千人所在的广场大部分人跪着,独立着的男人刚来没如白魄所料想的那样,直接抓着他开始罚或者斥骂,而是先晾了他片刻,晾的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后才移转视线看他,只是看他却没别的动作,这一连番动作弄的他整个人都开始胆颤。
说到底,几年相处下来,再怎么不想承认,他也还是怕这个男人。
可就是这一歪脑袋间,他便见帝王仪仗间走出一白衣身型潇洒的青年,那青年落后在帝王身后几步处,风骚的摇晃出把折扇,在扇子遮挡下,慢慢的从后伸出个大拇指,却是对着屋檐上的他比的,白魄傻了眼,那青年随后居然还悄悄的冲他拱拱手,一副极为敬佩的样子。
白魄看懂了,却气的咬牙,这男人是在幸灾乐祸咋的。
皇帝静默站着不动,只盯着屋檐上的人看,所有人跪着大气不敢出,屋檐上的少年左右转脑袋,就是不敢和帝王视线对上,一切看着有些诡异,又透出几分滑稽。
汪硕的视线默默落在白衣少年身上一会,又漫不经心的移转视线到了身周众多大内侍卫身上,肉眼仔细便可见这些人大部1分1身1上都缠绕着浅黄色的烟雾,权珠下的浓眉稍皱,薄唇轻抿,他又移转视线落到屋檐处。
屋檐上的少年正在看他,见他忽然移转视线,不小心两人的视线相碰撞,少年本能又想躲避他的视线,他却没了耐心,冷道:“想站到什么时候去?”
皇帝一开口,下面的人心中就有了数,看样子还是陛下的熟人。
远处侍卫包围圈外起了点小骚动,有大太监带着一群侍女和小太监扑进来,一眼看到立着的皇帝马上“噗通“跟着跪下,视线又移转到屋顶,见到傲然站立的人时大松了口气,无声张嘴想喊什么,但现在的场景明显扼制了他们的声音,只好跟着其他人一样低下脑袋去。
白魄把别在身前的另外一只手也藏到身后去,不断的搓,心中矛盾的很,脑子也从未快速的运转起来......怎么办好。
“自己下来,还是孤找人上去拎你下来?”
白魄再瞟几眼,直觉拖下去结果会更差,“哗!”一声从屋檐处滑落下来,轻若柳絮。
丹青算是见识过他如飞燕的身姿,现下也不怎么意外,但汪硕身后跟随的几个心腹官员却是未见过的,刚才随着皇帝一块过来,也知道屋顶上人的身份,却不想这个名动天下的男妃居然有如此身手,跟他们以往想的,有那么点不一样。
白魄落了地,在原地又开始顿足,汪硕身上散发的阴寒太明显,他不想过去。
席空谌自觉应该发挥他这个第一军师的作用,上前几步,扫视周边一圈,轻轻道:“白公子还不散了这蛊?”
以他武功,自然也可判别身周一些侍卫身上的异样。
白魄从未乖巧的照做,一伸手,掌心朝地,平缓运动内力,掌下有轻微旋风形成,无型自转,他默念几句,再一挥手,震散那旋风,有只黑色虫子从他手心落下,在旋风散尽的地上蠕动。
席空谌就算见多识广,这般近距离见识高级蛊术也极是震撼,感应到皇帝身上气息更为沉郁,不敢再看,借着大多数人都跪着不敢打探的当口,快速靠近白魄,却是一脚踩上那还在蠕动的虫子,碾压几下,消磨在脚底。
白魄唇角微抽,那虫子被席空谌踩死后,身周围绕着黄色烟雾的侍卫身上的烟雾无声无息消散了,席空谌看的分明,再凑近白魄,善意提醒:“还不过去?”看白魄露出恍然神色,这才后退回皇帝身后。
白魄松开被紧咬的下唇,走向双手别在身后的男人。
汪硕不声不响的看他一步步走过来,展袖把别在身后的左手移到腰前。
白魄走到近前,也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反倒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对方的衣着上,仔仔细细的看,就见黄色龙袍上绣工非常精细,绣文前后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襟行龙四,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外行龙各二,裾后开,“哎?”再想默默仔细看下去,被他打量的人却动了,伸出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