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岑十分尴尬,拽了拽裴迟宴的衣摆,轻声说:“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可裴迟宴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没放,自顾自说下去:“我得把期末考试考好了,跟他要奖励,要什么,当然我说了算。”
“……你加油。”孟岑配合地鼓励一笑,挣扎了一下,愣是没挣开。
旁边的都围了一圈人,一群损友和女同学又笑又起哄的,弄得孟岑涨红了脸,欲哭无泪。
裴迟宴眨着大眼睛,认真且激动地询问:“你觉得行吗?”
孟岑真想一巴掌扇醒他:“你他妈能松开我吗!”
孟大情圣的一番金玉良言打通了裴迟宴的任督二脉,昨天一整晚下来,他从未觉得前路如此清晰明朗、境界如此开阔澎湃过,被浇灭的一点火苗又颤巍巍地重新燃烧起来,并且不管不顾地越烧越旺。
这份苟且卑微的感情竟能受到他人认可,对于裴迟宴而言本就是不可奢求的事,更何况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感情可能并不是单向的……
少年人的爱是很热烈的,又很顽强。
他们没有受过伤,太过理想化,所以愿意把一切都奉献出来,剖肝沥血、覆枷戴镣,换一句“可能”。
裴敬堂于裴迟宴来说,就是那堵南墙,他撞了,认定了,不愿回头。
陈助理发现裴迟宴最近几天消停了,裴敬堂的手机没有再在办公时忽然响起,迫他不得不去接听那个孩子抓着下课时间给他塞过来的短小问候。
这又叫人忍不住想念。裴敬堂甚至有一次坐在车上去参加应酬时像是随意地跟她提起:“宴宴这两天挺乖。”
她笑:“快期末考试了吧?可能准备着呢。”
裴敬堂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饭桌上她替老板挡酒,一杯杯白的下肚,肺腑都要烧穿。裴敬堂很少怜香惜玉,工作上约定的事再多说一句都欠奉,本就不是多暖心的人。大概是一腔温情都献给了家里那个任性的小孩,陈慧从未见过他对别人那样好。
好到让她觉得隐隐超脱什么界限。
期末考那天早上阿姨特地额外给裴迟宴做了j-i蛋面,起晚了的裴迟宴象征性吸溜几口就叼着吐司往外跑,一坐上车,忽从后视镜里看见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是司机,是裴敬堂。
裴迟宴先是愣了几秒,接着两三口咽下吐司,从后面爬向副驾座。
坐好后,他问:“今天怎么是你呀?”
裴敬堂看了他一眼,只见那眼睛闪亮亮地发着光。发动、踩油门、打方向,裴敬堂把车开上路,才回答:“今天不忙。你不乐意?”
“乐意!”裴迟宴脸上都快笑开了花,“我开心死了。”
他笑,简单的快乐隔空传染,裴敬堂也忍不住笑。
他原以为裴迟宴是灰了心丧了气,收起爱慕选择与他背道而行,昨晚算计着该给点甜头了,今晨却意外地发现裴迟宴那一小块稚嫩的感情依旧灼热,半点没变。
“我今天期末考试。”满怀期待。
“我知道。”
“你都不对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祝我考得好,门门拿第一之类的。”
“那就祝你考场上走运吧。”
“喂!”
裴迟宴笑着锤了一下裴敬堂的胳膊,转而弯腰俯身,抬眼看他,把眼与睫的优势恰当地利用起来,撒娇道:“如果我考得好,你有没有奖励啊?”
正遇红灯,裴敬堂低头望进他的眼,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裴迟宴却收起今晨格外s-hi漉而明亮的目光,转回头,笑眯眯地说:“那我得想想。”
“嗯。”裴敬堂淡淡一笑,“想好了再告诉我。”
裴迟宴高二,天近小暑,这是高三之前的最后一次期末考。整个鸿州的重点中学联合出卷,把关严密,最终成绩关乎到高三分班,连平时最能玩的那群崽都有了危机感,考前拼了小命复习。
裴迟宴就属于最能玩的那群。
但他的成绩又一向不偏不倚地保持在班内中游,往上窜他没兴趣,往下跌又嫌不好看,常年霸占第十七八名的位置,老师想提都提不动。
裴敬堂很少关心学校的事,既不关心,他便没心思放在这。可这次不一样,他定下目标,且向裴敬堂讨了承诺,那就得全力以赴。
考试连考三天,每门课他都拼到了收卷前的最后一秒,最后一门英语,答题卷上交完后如释重负,扬着笑容走出考场。
考完的那个中午便放暑假。裴迟宴拒绝了同学的散伙聚会,一个人跑出校门,被太阳晒得满脸汗,左顾右盼寻找平日接送自己的那辆车时,惊讶地看见了戴着墨镜倚在敞开的车门上等待的裴敬堂。
他也才三十二岁,命运和岁月都偏爱他,故拥有极完美的皮囊和骨架,站在那就自成一道风景。
“裴敬堂!”他喊他,得到那人的循声回视后撒开丫子狂奔过去,在众目睽睽艳阳滚滚之下投入他的怀抱。
裴敬堂轻松地接住裴迟宴,露出笑容:“跑这么急?”
“看见你高兴。”
裴敬堂闻言,胸口肌r_ou_轻微地一收,小小的肢体动作被怀里的人敏锐捕捉,悄悄记下来藏进了心里。
“进去吧,外面热。”裴敬堂说完,把他塞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裴迟宴这才发现这辆车是裴敬堂在公司时开的,前面坐着另外雇用的司机。
后座足够宽敞,一看就是有用途。
车开了,裴迟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