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事’……是你吧?”
“老四”似乎怔了怔。
片刻后只听她“噗”的一声笑匆匆扑上麦克风,轻快而愉悦。
“居然被识破了……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不慌不忙,完全没有被拆穿后的狼狈相,反而悠然自得。
“语气,”沈雁从容道,“尤其是和老二说话时的那种语气,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呵呵,真敏锐。”她懒洋洋地在连线那头拨弄桌子上的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显然心情甚佳,“其实也不必说谢不谢的,正如id所言,我不过顺手做做好事罢了。倒是你们两个以后小心一点,现在外面会查ip的人多得很,虽然你们决赛时ip不同,可是所有初赛里面的ip都是一模一样的喃”
“没关系,”沈雁淡淡一笑,“如果有人有心去查,就查吧,不会对我们的关系造成任何影响。”
“老四”闻言轻轻“啧”了一声,声音里却有笑意。
这时沈雁忽然又开口:“还有一件事要谢谢你——谢谢你当时没有让老二继续问下去。”
“老四”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
“是这件事啊,”她语速很慢,似乎字字都要斟酌过才出口,“老二这个笨蛋当时这么追问你,也是他自己粗神经,不长心眼。你除了你爷爷过世之外……还有别的不能说的理由吧?”
沈雁不作声。
良久,他哑着声音沉沉发问:“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到底知道多少?”
对面的人苦笑一声:“o。我本来不应该知道的……是老五……他自己喝醉酒以后唠唠叨叨被我不小心听见的。啊,放心吧,那天我听到的东西我一个人都没告诉过,连老三都没有。”
这次是更长,更压抑的沉默。直到沈雁低声打破它。
“他说了什么?”
“他说,”她稍稍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才继续下去,“当初……是他把你赶走的。”
☆、【第一百三十章】
“这件事,是真的吗?”
“老四”会问这句话,证明她本人也不愿意去相信。
——没有人会相信的。
沈雁一言不发默默低着一对眼眉,最后神情疲倦地用手轻轻抹了抹脸,分不清到底是手更冷,还是脸更冷。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已经过去了。”是的,过去了。时间能改变一个人,又或者,两个人。
自己也不想再执着于一件别人不会相信的事。执着,无益于任何一方。“老四”他们这样的局外人毕竟在局外,介入的空间有限,只有局内人和局内人之间可以彻底把事情摊开来谈。而如今,他们只欠一个面对面的时机罢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把他说过的话忘了吧。”沈雁的声音听上去仿佛一个连续七十二小时没有休息过的人,有点儿嘶哑。
“……好吧。”对方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有自己的苦衷,于是叹一口气,微微苦笑道,“老六你这个人怎么说呢……有时候太体贴,太顾全大局,什么都忍。老二追问你的时候你没有提老五,是因为不想让他们产生隔阂吧?”
“老二对配音是真喜欢,人也没什么心机,和老五关系又好,让他知道这些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节外生枝,何必。
“老四”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
她似乎踌躇了一下该不该替那个人争取回一些印象分,局促了好半天才终于开口。
“其实,老五对朋友还是挺上心的。譬如老二,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曾经当过一阵子的职业配音,无奈碰上一个重钱不重才的工作室,为了讨好客户硬逼他配成这样那样,他火气一上来就不干了,商配连碰都不愿意再碰了……老实说,以他的实力而言太可惜了。老五这次半哄半骗把他拉进商业比赛,就是为了让他的才华再一次被人挖掘到。”
沈雁不作声。
“老四”的笑有些涩,缓缓道:“虽然我并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我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够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错了就认错,该打架就痛痛快快打一架,而不是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我知道。”这时他低声回答。回答了两次,一次给对方,一次给自己,“我知道的……”
沈雁关机之后,走出书房,没有开灯。
唯一的光源是外面隐隐照进来的街边的灯光,像在客厅的黑桃木家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黑白分明,冷暖自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一阵子,目光轻轻环视一周这间他和爷爷曾经待过的屋子。
屋子里住着的人从两个变成一个,然后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又变成了两个——他不想,也不会让这个数目再次回到“一”。
“呼……”
他叹出一口气,缓缓甩了甩头,总算迈开步子回到卧室门前,轻轻扳下门把。
“咔嚓。”
门开启的一刻,他忽然见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明晃晃地一闪——那里大约是枕头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传出一阵被褥匆匆盖过去的簌簌声,接下来就没动静了。
沈雁先是愣了愣,片刻后即明白过来。
他不声不响走到床边,突然冷不丁地扑下去,硬生生压住了羽绒被,连带羽绒被下面的人也结结实实压住了。那个人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如同被渔网一下子从水里捞上来的鱼,隔着厚厚的一层被子在里面猛地往上一弹,活似鱼尾巴惊慌拍打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