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很乾脆的就把药丢给斯科,一连近两个月的相处,他们可以说是吃喝睡都在一起,早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麽写了。
一边上着药,若风一边玩着脖子上的项炼。那是他进陆战机甲营集训前最後一次跟基恩见面时,他的主人给他的,样式只是很一般的一条银炼子,甚至没有坠子。两个月来,他们不允许出营,也只能用营地里的公用通讯器对外通讯,内容都受到後台监听,所以他已经两个月没有
听到他的主人的声音了。
也许主人现在正在逸星上,在茧里跟某个奴隶在一起吧!若风眼神黯淡的想。
"你的雄性送你的?"斯科上完药,看到若风玩着炼子的表情,很自然的问。在特星上他也有个同性伴侣,所以很清楚那样的神情代表的意义。
"嗄?这个?"若风抬头看了下斯科,然後低头看着自己的炼子,"……不是。"
若风一定没有听出来自己的声音里有多麽落寞。
斯科不是多事的人,也不像他以前的那些战友会胡里花哨的说好听话逗弄雌性,因此他们也就没有对这个话题多说些什麽。
"你为什麽想要进陆战机甲营啊?"看若风今晚似乎有谈话的兴致,寝室里另外两个室友也暂时还没回来,趁着这个机会斯科问了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若风对他笑了笑,"那你为什麽想进陆战机甲营呢?"若风不答反问。
"因为这里的加给是全星际最高!"斯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需要养家,他和他的伴侣还期望可以从帝国实验室领养一个培育宝宝。"你呢?"
"我想要找个地方,承认我就是我的地方。"若风说得很玄,或许没有人听得懂,斯科也听不懂,但他感觉若风的回答并不是在敷衍他。
若风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他想要找个地方,不因为他是雌性而特殊看待他,不因为他是若风德拉瓦而特殊对待他。他想要找个地方,认可他就是他,不因为这个身体的身世丶不因为他的性别。
因为长期被调教下心理暗示的因素,他找上了他的主人,他的主人是因为他——这个需要人压制丶调教丶导正行为的奴隶——而和他签订契约。因为天生精神力资质,因为对机甲的热爱,他考进了陆战机甲营,这里是因为他是他,而肯定丶训练丶期待他的地方。
这个晚上两个人在沉默中渡过,准点熄灯,但两人似乎因为这次的谈话而拉近了些距离。
"若风……"黑暗中斯科的声音小小声的响起,只让他隔壁床的若风听得到。"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军人。"是军人,不是雌性。
若风在黑暗里浅浅的笑了,"谢谢。"他同样用低声回应。
接着又过了几天疲惫但充实的日子,这批新进的陆军机甲战士预备军依然在上山下海中度过每一天,陪伴着他们的依旧是寒风丶劲雨和训练官的吼声,直到斯科突然从训练中被辅导官叫走。
回来之後的斯科显得很紧张,也很沮丧,他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半天,辅导官和训练官也默许了他这样的行为。
同寝的其他三人都表示了关心,但斯科不想谈,一一谢绝了好意。
半夜,若风突然惊醒,在黑暗中他眨了眨眼,藉着窗外的月光看清了室内。
不对劲!说不出的不对劲!骨子里从小被培养的怕鬼情节开始上演,让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身边,却发现斯科的被窝里空无一人。想想他白天的异状,难道……
若风不作他想的起了身,悄声推开房门便往放着铜钟的广场跑去。
这个铜钟自陆战机甲营创立以来就在这里,上面铭刻了陆战机甲战士宣言,代表的是陆战机甲战士的荣耀。但同时也有另个作用,承受不住陆战机甲战士培训的人,只要敲响三下铜钟,就代表自愿退训。
若风只希望自己是多想,他记得斯科那天说着进入陆战机甲营的原因时脸上的神情,虽然口里说的是为了更好的薪酬,但那双眼中透露出的,是不折不扣的热情与骄傲。
违反禁令跑到广场的若风失望了,他看到斯科拿着小石正要敲响铜钟。
"你疯了!"若风一个飞扑,把斯科撞倒在地。
"放开我!"斯科挣扎,反手就给若风脸上一拳。
"敲下去代表什麽,你不知道吗?"若风也不客气回了一拳。
"阿全被磁浮车撞了!而我却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连去紧急病房看他都不能!"斯科简直是哭喊着对若风大吼。
他这算什麽伴侣?他心爱的人被撞伤,现在还在紧急病房救治,特星那边的医疗水平不比帝星,他连他的伴侣能不能存活都不清楚!不能出营丶不能通讯……他什麽都不能做!斯科痛打着自己的头,若风突然愣住了。
原来这就是斯科今天反常的原因……若风没办法想像如果自己的家人,甚至是他的主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会怎麽做……他们是帝国最高机密的部队,不能私自对外通讯丶不能擅自出营。
如果有一天,当他为了帝国出任务的时候,他的家人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永远离开了他……他不能想像这样的事情!
"就算你去了,你也什麽都不能做,不是吗?"若风冲上去用力扑倒斯科,然後跨坐在他身上压制住身下已经颠狂的人。
"再两周就结训了,到时就能出营了!"若风对着身下的人大吼,斯科终於放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