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听话,甚至常常说出些毫不留情反驳他的话,也极有主见,一旦有了什么决定,连他也改变不了。就像是昨晚执意让他去追隐山派诸人,而自己孤身回到问剑门一般。
但是,若是再细心一点,便也会发现那人常常口是心非,不愿意将自己一些柔软的心思暴露出来,别扭得有点可爱。
于是,便不自觉的开始纵容,听他说些口不对心的冷漠言语也不觉生气,反倒会莫名的心情变好。
不过今早听他那么笃定的说他们如今只是盟友时,忽然便对自己原本的判断有那么点不相信起来。
更无法忽略的是,自己心中那一刻涌出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复杂,似乎是失望,似乎还有点难受。
他回了房之后觉得倦了,便也不愿多想,却未曾料到会梦见那些以前的事情,梦醒了,再去回想,便突然有点明白了。
那些情绪不过是因为他自以为是的觉得柳钟意仍旧喜欢他,却得到否定的答案。
还记得来问剑门的路上他就问过那个人,还喜欢么。那时候柳钟意也回答过,不喜欢,可他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所以,现在的自己,对柳钟意已与那时不同了么?
竟然会期待他仍旧爱着自己,除非是……自己已经对他动了心。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敢认定那人当真依旧怀着这样的心思了,柳钟意总是当着他的面用各种方式否认,拒绝。
温衍如是想着,不由得苦笑起来。
在情之一字上,他似乎总是做错。当年爱上柳钟情,得不到回应也不肯放弃,反倒冷待了真正喜欢自己的人。待到他终于不再沉溺于往事,好不容易能够对另一人动情时,却发现已经错过太久,大概已经将对方的感情都消磨殆尽了。
其实感情谈不上对错,那么,错的大概只是时间。
他现在不能确定柳钟意的心思,因为那人的性子,也不能直白的去问,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便该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对他好,就算是偿还这五年所欠下的也一样。
纵然其实得不到回应,或是不可能再等他回心转意也一样。
反正,也不值得。
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值得那个人喜欢,觉得,他该同更好的人在一起。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时间也不可能倒流。
其实他也仅仅是动了心而已,现在就割舍,也没有多么疼痛,可他却不愿回到从前去了,宁可放纵自己就那么慢慢的沦陷下去。
就当是报应好了,温衍一时间有那么几分自暴自弃的想法。
纵然最后并不能与那人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是有点遗憾,自己最终也不能实现那个从一开始便有所执着的,两情相悦的愿望。
入夜时分又下起绵绵细雨来,柳钟意坐在窗边安静的听着,那只蓝色的小鸟儿就站在他手腕上,啄食他手心里的几颗花生米。
因为颜色实在太过显眼的缘故,这几日小蓝都被藏起来,在外面的时候是被放在笼子里用布盖着,在客栈便被关在柳钟意房里,好不容易柳钟意得了闲,闷得慌的小家伙便一直赖着他,十分亲密的模样。
听到门响的时候,柳钟意便把花生米放在了窗棂上,引开小蓝的注意,然后过去开门。
“什么事?”
温衍在门外道:“过来吃饭吧。”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基本都是在温衍房里吃饭的,毕竟柳钟意看不见,店小二来送饭菜到他房里也会有所不便。
柳钟意应下,便关门随他去了。
吃饭的时候温衍就如平时一样将一些菜夹到他碗里,柳钟意习惯性的吃了一点,突然想起来什么,道:“我自己来吧。”
温衍动作一顿,抬眼看他:“怎么了?”
“我自己可以。”柳钟意说着试探着用筷子去碰放在桌上的盘子,夹了一根类似豆角的,往自己碗里放去。
“钟意,”温衍阻止:“你夹到辣椒了。”
柳钟意皱了皱眉,抿着唇不说话。
“等你眼睛好了,自然也轮不到我照顾,”温衍放柔了声音道:“别逞强了,乖。”说着他从柳钟意碗里将那根豆角夹了出来——
当然是豆角而不是什么辣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柳钟意突然便开始拒绝他的照顾,莫非是觉察了什么所以这般抗拒?
他却不想让那人就这么将自己推开,所以随口说了句谎哄他。
温衍淡定的将那根豆角放在自己碗里,然后又给他夹了一些其他的小菜,转开了话题:“我们接下来去云川么?”
柳钟意思索片刻:“问剑门这边,不知道……”
“这个你放心,”温衍道:“若只是昨晚那些人,有袁前辈在,应该不会有事,而且,我看那个领头的人衣上绣的并不是那个标志,可见他就算是鸣沙教的人也并非地位太高的。”
柳钟意颔首:“那我们明天便走。”
温衍稍停了一下,才道:“那枚玉佩原本主人的身份,你有想过吗?”
柳钟意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皱起眉低声道:“现任鸣沙教主。”略微叹了口气,接着道:“当然只是猜测,我也希望不是。”
“嗯。”
柳钟意沉默一阵,道:“我总觉得十分不安,哥哥若是一切安好,便不可能一直不给我任何消息。”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心中最深的隐忧,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也害怕一旦说出来便成了真。
温衍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