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钟意手上忍不住微微用了力道。
温衍听了低低一笑,道:“不过是有些疼痛,岂会忍不过去,我只担心你们。”
柳钟意松了手,一双眼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似是藏着许多未曾出口的话。
温衍仍是微笑,从怀中取出一枚蜡丸,递到他手中,道:“若到时谢橪一时武功仍在,你对上了,可以寻准时机用这个。还有,我给你的那个香囊,定要带在身上。”
柳钟意握着那蜡丸,点了点头。
温衍留恋的摸了摸他的眉眼,道:“记住,我们……生死与共。”
柳钟意捉住他的手,那只手看起来漂亮如同上等的玉质,而上面那道红痕看起来竟也有些诡谲之美,他低头吻住那红线,轻声却笃定的应道:“我知道。”
温衍因那柔情而心颤,虽是不舍,却仍是开口道:“去罢。”
柳钟意没有应声,将火折灭去,凑近一点主动吻上他的唇,微微闭目,在那有些苍白的唇上轻咬。
一片漆黑之中这样的举动显得更加亲密温存,温衍启口默许了他的攻占掠夺。
是热情,同时也是不安。
柳钟意离开时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温衍尝到一点咸涩的味道,似乎是被他咬出了血痕。
柳钟意没有再燃亮那火折,也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往石洞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极轻,几乎听不到,石洞之中好似只剩下安静的水滴声,温衍抬手轻抚着刺疼的下唇,闭上眼,许久没有动弹。
柳钟意亦没有回头,沿着石壁一步步走至不见五指的深处。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已听不见那人的气息,而前方又变得狭窄起来,足下渐渐没有干燥的地方,他不得不迈入水中,冰冷的感觉由足尖蔓延至腿部,不远处出现了一点淡淡的亮光。
再走近一些,水已没至膝上,他看清那是一处看起来十分窄小的洞口,水流就由那处与外相连,而洞口的光亮正是此时外面浅淡的月色。
柳钟意缓缓往那处走去,到洞口时水已经浸到了腰部。探手触摸水下的洞口边沿,只觉虽是窄小,但只要方法得当,还是有足够通过的宽高。
柳钟意将火折、香囊、药丸连同一些不能沾水的东西装入了一个备用的皮袋之中,收紧口子,又回首看了一眼石洞中仿若漫无边际的黑暗,深吸了一口气,屏息没入水面之下,借着那一点微光的指引,小心谨慎的缓缓穿过了洞口。
在水中游出一段,正打算上岸,刚一浮出水面,却听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立时又潜入水中,屏住了呼吸。
隐约听岸上一人道:“刚刚河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无人应答,柳钟意也屏息一动不动。
过了一阵,另一人似是说了一句:“可能刚刚是鱼吧,去别处看看。”
柳钟意又待了一阵,而后随着水流方向游过一段,这才稍稍浮起,凝神静听四周的动静,确定附近没有人时才上了岸,不敢多待,寻了一颗巨树将身形隐匿起来,方稍稍松了口气。
将衣衫弄得半干,柳钟意分辨了一下方向,便提气飞快的往赤月湖那面去了。
他们先前与袁青峰等人约定在赤月湖外一个名为落云的小城中相见,赤月湖是必经之地,然而赤月湖一带地势复杂,他若是要走隐蔽小路,恐怕夜里多半是走不出去的,甚至误入沼泽,但若是走主道……
靠近惘然山与赤月湖交接之地时柳钟意不由得慢下了脚步,以他对祁肃的了解,那人看准了他跟温衍必须去传递消息,说不定只吩咐属下在惘然山寻找,自己却在这里守株待兔,就如那时守在中州与云川交汇处一般。
柳钟意将身形隐没在树冠之中,望着不远处那条赤月湖畔的主道,那处月色黯淡,被树木遮挡之下看来,更是黑黢黢的一片。他心中估计了一下以自己如今的体力对上祁肃有多少机会走脱,终是暗暗摇头,目光转向了另一侧被植木和沼泽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纵横小道。
二者竟皆是下策。
柳钟意皱了眉头,目光扫向赤月湖,湖的斜对面便是落云城,只是从此处看来,只能见着依稀的灯火。他望着那遥遥的微光,心中忽而一动,又看向不远处连接湖泊的河流,犹豫片刻,便下了决心。
借着树木的遮挡,柳钟意迅速的移至河边,小心的潜入了水中,随后顺着河道一直往赤月湖中游去——
赤月湖虽大,但以他的体力足以游至对面,只须小心些不要弄出太大的声响,应当不会被察觉。
柳钟意潜在水中,尽力往湖对面游去,隔许久,方才露出水面换一口气,辨别方向,而后又潜入水中。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对岸因夜色深沉而变得稀落的灯光逐渐清晰起来,体力在冰冷的水中不断流失,柳钟意不敢怠慢,仍是努力向那面靠近。
月渐渐西落,柳钟意几乎力竭的爬上岸时,已听到城中传来的鸡鸣声。
他倚在湖边的杨柳树下休息了一阵,用内力将身上湿透的衣裳弄干,又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束好,好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过狼狈,而仅仅像是个普通的过路旅人。
整理完后天色已渐亮,此处是官道上的一处驿城,这时已有了零散的过路人,柳钟意便随着他们一同入了城。
进城后柳钟意很快便循着袁青峰等人留下的简单标记来到了一处客栈,那客栈名为云宿,看着并无甚特别之处。
他刚一进门,店小二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