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你怎就一味推睡偏不理我!”忽然心念一转,有了主意,说道:“彭天虎,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你名字?你就不想知道,那日我把姜轩带过来做什麽吗?”
猛然间听闻仇人名姓,不啻於在彭天虎耳边炸开一个霹雳。彭天虎霍然睁开双目,直视宗瑞,目光如炬,眼底赤红,喉咙深处迸出一句:“老贼如何?”
☆、28彭天虎突闻仇人死讯
宗瑞本意其实幼稚,不过是想吸引彭天虎的注意罢了,非要赖著人家闲扯。怎知这话他说来轻巧,此事之於彭天虎却如同剜心摘肺,每每思及无不恨得嚼穿龈血。想当年彭家上下七十六口人顷刻间人头滚地,血泞街口如沼,老父受尽酷刑体无完肤,姐姐被逼悬梁自尽,一大家子人身首异处血淋淋抛尸乱坟岗,蛆食虫噬,真正惨绝人寰。如何不让彭天虎恨老贼入骨,此仇贸首不解,寝贼皮食贼肉亦不甘。
猛听得“姜轩”二字至这小杂种嘴里轻飘飘说出来,彭天虎只觉心里轰的一下,就似一记重锤擂在胸口,登时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偏又瘫子般动弹不得,激得脸上肌肉痉挛,五官都狰狞起来,嘶吼如兽:“你和老贼,你,你这杂种,你快说!老贼怎的!”
宗瑞见他如此,反倒有些怔了,情知彭天虎是真急了,偏他又非拿性不可,嘟囔道:“你凶什麽?你这人,先前我要同你说话,是你不理我,现在你反倒又急上了。你吼怎的?”
彭天虎恨得崩心刻骨,几乎疯狂,拼尽生平力气,连声暴吼如雷:“你这小逼贼,你不如实讲,老子定剁了你!让狗入烂了你娘的屄,你这杂种,那老贼怎的?爷爷问你,老贼现在何处,老子提刀便去,先斩掉四肢,往胸口一刀,剜出老贼的心,开膛破肚,腌臢下水一股脑扯出来,剁下头来。你这小王八若不讲,只管一并杀了!”
恨到至极,脑中嗡嗡作响,那老贼的人影如在眼前乱晃,手上好像从肉里长出一把刀来,就欲蹦起身来,挥刀将那老贼砍过千万截,三尸神跃起一半,却硬被拖回动不了的身体,彭天虎撕心裂肺,竭力欲挣起身来,口里不住疯吼狂骂。
宗瑞呆呆望他,早萌生出许多悔意,有心实话实说,话到嘴边终究拉不下脸来,其实是真有心想安慰人家,可又还想著让人家先服软,咬著嘴唇,在那别别扭扭半天只憋出一句话,小声道:“你只要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我不就告诉你了。”这话说得自己都底气不足。
彭天虎怒目看他,咬牙切齿,胸腔陡起陡落犹如要炸开一般。
宗瑞见他双眼晶亮,如同会放光一般,心中一动,只觉得若是这人能好好跟自己说上一句话,真是他说一句自己依上十句也心甘情愿。一双眼睛盯在彭天虎身上都不会转了,诱哄起来:“你……你叫声小五哥,我就告诉你姜轩咋样了,不然我就让他们谁也不准告诉你,看你怎麽办。”
彭天虎牙缝里迸出一声“呸”,猛一瞪眼,目光如炬如电,宗瑞一见,登时目眩神迷,一颗心砰砰砰乱得都没谱了,目不转睛望著彭天虎,此时一个念头蓦地疯狂蹿起来,刹那间星火燎原一般,轰然填满脑海,别的什麽都被这个念头烧得不见了,口中只会喃喃道:“你别动你别动,你,你就让我亲亲吧……”
俯身低头,高高撅起嘴唇,就要往彭天虎嘴上啃,自己还微微把眼睛阖上了,眼毛猛劲忽闪,心都要跳出来了,滚热乎的一颗心就想蹦到人家身上翻跟头打把势才好。
就在这当口,猛听得一个颤颤巍巍还直往上拐弯的尖嗓门响起:“王爷,王爷,您歇下了?奴才斗胆来问声金安泰然否。”原来在帷幔外值夜的内侍,隔著一段距离也听不见宗瑞咬耳朵似的跟彭天虎说悄悄话,只听见里面突然炸开响雷一般,那汉子吼得甚凶,陡然间罗帐内又静了,却一直听不见宗瑞声音,无不心惊肉跳,生怕少千岁出些意外,各自脑袋就都得搬家,就攀扯出掌班大太监来看看究竟。这太监是早不露头晚不露头,偏偏就一头撞在宗瑞情难自禁的关键时刻。宗瑞正缓缓倾身,嘟著唇撅得猪拱嘴相似,死乞白赖要跟人家彭天虎打(口奔),闭眼睛自己还挺陶醉,没提防冷不丁这麽一嗓门,登时从三十三重天上最巅峰处,啪叽,摔落九十九层地底下,还是嘴啃泥的姿势。费半天劲儿,就差这最後一得瑟了,愣是让人搅合黄了,结果这嘴儿到底没亲上。
宗瑞这个气可太大发了,掀开大红罗帐,连扇这个咋就这麽不开眼的太监好几个大耳刮子,气哼哼一甩罗账,在床上愤然下令:“我没出声使唤你们,谁再敢往前凑合,我就把你们这些没眼力见的狗奴才一个一个揍板子直削到天亮去,看你们哪个还敢多事儿!”
吓得这些太监战战兢兢跪一排。
宗瑞转身又来哄彭天虎,想同人家亲个嘴儿。不料彭天虎已是恨怒过激,突然狂喝一声“姜轩,我彭家的血海深仇定叫你血债血偿!”只因被药效拿得身体无力动弹,他又死命拼挣,浑身骨节咯咯直响,四肢绷得石头一般僵直,浑身乱颤,面部痉挛,双目充血眼球都似要暴出眼眶之外般,咬得牙花淌血,不要命了似的强要挣起身来。宗瑞见其情形可怖,此时真个慌了,连忙扶住他,乱唤道:“心尖,心尖!你别急,你别这样,你要起来?我扶著你起来就是!”又慌忙道:“我把实话对你说了就是,那姜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