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本能的渴望。
徐福命柏舟取来的饼的确太难吃了,他们一被噎着,就立即喷了个干干净净,那哪里是饿极了的人会有的表现?
只要有一处违和,那么谁也说不准,今日他们到底说了多少句谎话。所以徐福干脆令人将他们关押起来,先让他们真正地饿上一宿,届时再审,他们的心理防线必然要弱上许多。
经由桑中那么一解释,士兵们细细琢磨一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顿时间,他们看向徐福的目光更为崇敬了。
徐福是当真不觉这有何了不起的,他淡淡一摆手,“都散了吧。”说完便当先转身往帐子的方向回去了。
徐福的形象再度被贴上了“淡泊名利”“不为外物喜”的标签。
回到帐中,胡亥捏着钱币,已经趴在床榻上睡着了,方才帐外的响动竟是半点都未能惊动到他。
徐福拉了拉被子,将胡亥的大半个身子都盖住,这才将钱币从他的掌心取了出来。
“利贞,征凶;弗损益之”。
可以解为,如果一切吉利顺当,那么不用武力进行征伐便可取得胜利,而若是强行使用武力侵占,那反而会成为一种灾祸,此时最好便是没有任何自我的损失就取得胜利。
用《孙子兵法》里一句话来概括,便是“上兵伐谋”。
不用武力,怎么战胜?
徐福觉得实在有些好笑。再想到新铸就的钱币,远不如旧钱币的灵气,谁知晓这个卦象究竟准确不准确呢?罢了,便不要放在心上了。行军打仗,怎能事事依赖卦象?卜筮本是外物,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要看蒙恬如何领兵,敌军又如何应对。
徐福收起了钱币,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去。
他是不信此次攻打赵国,能上兵伐谋的,当然,若是蒙恬足够聪明,想出了不损一兵一卒拿下对方的方法,那自是好事。
桑中打来水伺候着他洗漱过后,徐福便也跟着上了床榻,搂着胡亥小小的身子,一同入睡了。
翌日,天未大亮,胡亥一脚踹在了徐福的腰上,徐福本能地以为是嬴政伸来的胳膊,抓着掐了一把。
胡亥“嘤”地一声醒了。
徐福睁开眼,就正对上胡亥那双可怜兮兮、水汪汪的大眼。
徐福心底顿时好一阵愧疚,但面上么,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胡亥眨了眨眼,泪眼婆娑地反问徐福:“是父亲做噩梦了吗?父亲方才掐我。”
徐福轻咳一声,“我并非有意的。”徐福拎起他的小腿,呼呼吹了两口,“吹吹就不疼了。”
小时候胡亥好哄,如今长大了,倒是一样的好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底就见不着泪光了。
徐福顺手又捏了捏他,“走,我带你出去瞧瞧。”
“瞧什么?”
“瞧那几个赵国人。”
胡亥下了床,殷勤地帮徐福递上衣袍,倒是将桑中伺候的活儿都给抢了。
桑中木着一张脸守在帐子口,不发一言。胡亥见状就更加殷勤地跑前跑后了。从前都是别人伺候他,哪有他伺候人的时候,一时间倒还觉得无比新奇,舍不得撒开手。
徐福心中忍不住又软了软。
难怪上辈子有那么多人都爱生小孩子了……不捣乱的时候,倒是的确是万分贴心。
他牵着胡亥的手走出去,士兵们已经将那几个赵人提溜了出来,就搁置在了帐前的空地上。几个赵人被绑成了粽子模样,东倒西歪,看上去十分可笑。
徐福环视一圈四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不足了,坐都是膝盖跪地跽坐下来。根本没有椅子提供给你。不然的话,徐福便可以令人搬一张椅子来放在营帐前,极为悠哉地慢慢审起这几个赵人了。
站在这里审问,多没气势啊……
不过条件如此,也只能将就了。
“可上过刑具了?”徐福看向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
士兵摇头,“并未,小的这便去取。”
那几个赵国人面色发白,这才感觉到了害怕。
饥饿会令人意志力变得薄弱,何况昨夜他们不仅没东西吃,看守他们的秦兵还不许他们睡觉,一旦睡着便会被折腾醒,这样一夜下来,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这段时日,他们本来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饥饿,疲累交织,再加上未知的恐惧,心理的防线在渐渐崩塌。
他们看向徐福的目光已经带上了畏惧。
不多时,两三个士兵一同抬了些刑具来,这些都是用于拷问的。徐福并不会使这些东西,但这不会妨碍他借此来拷问他们。
“有谁想好决定说实话的了吗?”徐福慢悠悠地道,每一个字都给对面的人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越是摆出这样的姿态,便越给人一种强大的感觉,这种强大会令人不自觉地屈从、畏惧。当这样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们就会出于本能地开口了。
明明是秋日,他们的头上却渐渐冒出了汗水。
徐福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容。
昨日他们为了伪装,面容狼狈,瞧不出模样。而今日则要干净多了,他们的面相在徐福的跟前,顿时一目了然。畏畏缩缩,面带凶煞之气。看来他们还有着一个大谋划呢……
是想杀了他?还是想灭了所有的秦军?
“上刑具。”徐福不打算就这么猜下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