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丢上床榻之后,就抓着被子翻个身,睡得更香了。仿佛回到咸阳,最大的追求便是睡觉了。
徐福和嬴政休息过后,各自忙碌了起来。
打仗不容易,同样的治国也不容易。国家覆亡,城池收归于秦,谁人去治理,谁人去接管,如何安抚民心,还有从越族带回来的舟剑的应用……总之都是麻烦事。
当然这时候还不是最麻烦的,等到天下一统的时候,才是最忙碌的时候,不过现在若是能做好准备,届时倒也不用那般忙乱了。
而此时徐福坐在殿中,翻出了乌雅赠给他的临别礼物。
一卷手札。
还是他那卷手札的抄写版本。
徐福翻动着手札,好一阵无语。
韩终当初到底是散播给多少个人了?
能收回来一卷便是一卷吧,徐福估摸着也幸亏越族不识上头的字,除了个乌雨和乌云,谁都不能拿它来作妖。徐福命人打开了殿中的大箱子,箱子一开,里头已经放下好几卷手札了,徐福将手头的也跟着扔了进去,然后再牢牢地关上了箱子。
没有哪里会比这里更安全了。
徐福当然也没有藏着掖着这些东西的意思,以后这些都会传给奉常寺中人,再由他们传给后代子孙或学生。这些人跟着他学东西,还要替他解决麻烦,那他自然也得给他们一点特殊的东西。就好比武侠片里,只有拜谁谁为师,方才能得秘籍一样。而为了保证这份手札的正统性,后代子孙和学生,自然会清扫那些不正当拥有手札的人。
人多力量大,徐福从来不打算靠自己一人来解决。
将手札搁置好后,徐福便乘着马车往奉常寺去了。
如今奉常寺中一些人与他的关系不同了,徐福当然要表现得更上心一些,也不能总是放养他们。
这是徐福当了王后之后,头一次踏足奉常寺。奉常寺众人对于徐福的敬仰和服从程度,已经达到何种地步了呢?别说徐福是当王后了,他就是再坐个稀奇古怪的位置,众人都不会觉得有何可驳斥的地方。只是从前是庶长,如今是王后……称呼徐福的时候,都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口称“老师”。
为人师的徐福,像模像样地抽查了他们的“功课”,大约了解了他们近来的水平。
处置完这一系列的事后,徐福方才回到了王宫。
如今的奉常寺中,已经开始流行起一些改进过后的卜筮之法了。
这也算是圆了当年老太卜的愿望。
……
秦王政十三年,越族首领带头降秦,至此,唯齐国坚守城池,并与秦国彻底断绝往来,隔绝了边境。
徐福抚了抚桌案上放着的巨大的舆图,就剩下齐国那么一小圈儿地方了。
“齐王短视,不用贤臣,朝中众人又极为贪利,以致无贤臣无良将,国中上下更日日空谈神仙方士,却不重视生产和强国,致使国力一日不如一日。曾有愿与齐国相交,共同抵御秦军,但是齐王短视,便拒绝了,如今他孤立无援,寡人要料理他实在容易多了。”
徐福脑子里登时涌现了一段历史。
齐国乃是姜子牙建国,曾与秦国分庭抗礼,甚至曾经有一统天下的能耐和时机出现。
徐福虽然有些奇怪,自己怎么突然能记起这些历史了,不过此时重点并不在于此。
他忍不住道:“若是如此,我为秦国带来的影响是不是也不大好?”
齐国空谈神仙方士之事,那他会不会将秦国也影响得如此呢?
嬴政压下了蠢蠢欲动的手,徐福问话时候的模样,实在引得人想要摸一摸他那双眼。
“自然不会,齐人重利,秦人好功,空谈无用之理,秦人都知晓,为了生活为了钱财,他们自是追求更实际的东西。”
不过徐福倒是陡然间被他提醒起了一件事,在这时候提倡军功制是没什么问题,反而还成了最适合秦国的制度,但若是等到定国以后,此法怕是就不能再用了。
嬴政在徐福身后坐下,“秦与齐不同,阿福与齐国方士也多有不同,阿福不必忧心。”
相比起方士,嬴政更厌恶儒家,那才是空谈!
嬴政嘲讽地道:“齐国本也有过强大的时候,只可惜齐王不重法制,今日用这个提出的法制,明日用那个提出的法制,国如何安?”
嬴政正是从中吸取教训,延续商鞅之法,并大力推行法制,重韩非、李斯等法家大才。
“齐国还极度排外,贤明之士难得任用。”
徐福暗暗点头,再一对比,嬴政大大方方任用他国之人,凡有能之士皆能做官,甚至做到相国也不稀奇,如此怎会不吸引贤能呢?这一点上,李斯的《谏逐客书》倒是起了大作用。
“从前寡人欲灭他国,但却也未深思过天下一统,李斯与阿福先后与寡人谈论一统之事。这才有了今日。”嬴政微微笑道,“齐国曾也有这样的时机摆在跟前,只可惜齐王实在太过短视,手底下也没有富有远见的臣子,齐国便从未深思过一统之事,更是只重富国,不重强兵,也从不关注他国的强大。经年损耗,到今日,便早已不复从前威名了。”
徐福再度暗暗点头。
秦国能一统,是有前人栽树之果,但同样的,若是没有嬴政,也绝不可能在他的手中完成秦国一统。
魏国、楚国、赵国、齐国……这些国家难道不曾强盛过吗?皆是因为国君一代不如一代,才使国力越加下滑。而相反的,秦王嬴政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