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呢。给父亲治丧时,无子的妾侍都被遣走了,若大的侯府除了奴婢就只剩下嫡母大人、兄长大人和韩嫣母子三人,跟红顶白是人之常情,现在侯府的主人已经确定了,原本上赶着巴结的管家、奴婢对他们母子便冷了下来,也没有以前那么殷勤了。哪怕嫡母大人和长兄大人没有表示要虐待他们的意思,份例还是照旧,可也抵不住下头的人耍滑。韩嫣和母亲勉强还能顶住,可小韩说才八个月大,没有细致的照顾,在寒冷的季节里又要跟大家一样过十分辛苦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夭折了。
丧礼过后,韩嫣与母亲作了一次长谈,说出要搬出去住的打算。
开始,母亲并不同意:“你父亲刚刚下葬,咱们就搬出去,名声不好,况且住在这里倚着侯府,也没人敢欺负。”
“阿娘说的是,只是依阿娘看现在这情势,咱们在侯府还有立足之地么?”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说得不错,可也得人家让人靠才行啊。
“这是什么话?”母亲大吃一惊,“你们还是先侯爷的亲骨肉,又都还没成年,再怎么着,也断没有不让你们住的道理。”
“父亲去世的时候,给儿子和阿说各分了田产,已然是分了家,有了自己的产业再赖在侯府,吃用都是公中的钱,咱们再住在这里也不好意思不是?再说了,阿娘看这周围的人,有几个是认真伺候咱们母子的?父亲大人去世,咱们的分例是没减,可额外的东西却少了不少。咱们还好说,只是小弟年纪这么小,最近被折腾得瘦了一大圈,母亲又于心何忍?到了自己的庄子上也能好好照顾不是?”
“这……”母亲动摇了,“真的要分出去了么?就咱们三个,能行么?你才十二,说儿还没满周岁呢。”
“阿娘在担心什么呢?兄长大人迟早会娶妻生子,到时候咱们拿什么身份再留在这里?难道阿娘还想天天到上房请安么?还是要等到新夫人进门,咱们再搬出去,那样也不好看,不如趁早……”看到母亲矮人一截,是韩嫣非常介意的一件事情。正妻和小妾住一块儿,怎么想怎么纠结。
母亲有些震惊,半晌才道:“你们俩的庄子,咱们都没看过,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父亲留下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退一步讲,再差,也是自己的家,在这里,真是寄人篱下。”
虽然在这个时代这样就是一家人,可韩嫣老觉得自己跟嫡母大人说不到一块儿,兴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也没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有些时候还表现出关心,韩嫣心理上的障碍还是不能克服。对着景帝一家子,当是演古装剧还能装下去,可对着侯府,怎么也不想再装了。这么说,自己倒是对侯府露出几分真性情了。
“那要怎么跟夫人说呢?只怕她不答应。”母亲算是同意了韩嫣的想法。
“便说父亲去世前已经分了家,咱们不能再厚颜呆在这里蹭吃蹭喝,收拾着搬到小庄子上守孝也就成了。”
母亲最终是答应了。第二天便找到了嫡母大人说了要搬出去的事儿。嫡母大人心力交瘁,刚死了丈夫,儿子身体又不好,正在焦头烂额之间。韩嫣都觉得这时候过来谈分家,有点儿欺负寡妇的意思。只是自己实在不想再住下去了,趁这个机会分出去单过是个极好的机会,便硬压着一点点对嫡母大人的同情,与母亲一起到了正房。嫡母大人正在烦乱,脾气也不大好,眼看着要谈崩,不得已,韩嫣便插了话:“夫人,论理,长辈说话没我插嘴的份,只是您看现在这样子,生气也于事无补。”
“侯爷尸骨未寒,你们就要分家,你倒懂事了?”嫡母大人拨高了嗓音。
“夫人请息怒。您看现在这个样子,三位大人已然过逝,可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现在您的首要大事,是兄长大人,他的身子这几年一直不好,您该多关注他才是。父亲生前已然分好了家,我们母子住在府里,大小也是个动静,也有要劳烦您的时候,要是因此误了照顾兄长,我们也于心不忍。既如此,不如趁此时搬了出去,您也好安心管家。您说呢?”
嫡母大人沉默了,寡妇最重要的就是儿子,况且父亲临终前也确实做了财产分割,已经分家了的说法也算有根据,她得掂量一下。
“罢了,我应了你。你们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出去吧。”
临走的时候,韩嫣把母子三人的东西统统列了单子,让嫡母大人过目,以前攒的那些金丸之类的被他夹到宫里赐的布匹里了,御赐的东西,自是没人敢动的,便成了他的私房。被请来见证的同族长者也检看了一遍,确定了之后便正式分家了。
期间,这位长者见了单子还瞧了韩嫣好几眼:“你倒仔细。”老人姓韩名泽之,按辈份算是父亲大人的堂侄,年纪却与父亲大人差不多。其父韩婴是韩王信的嫡长孙,文帝时与祖父大人一同归汉,封襄城侯。如今韩婴已逝,他的儿子韩泽之便是这一代的襄城侯了,韩氏宗族不多,祖父去世后他便是韩氏的族长了。
“现在仔细点儿,把东西都查清楚了,以后便不会为了这事夹缠不清。勺子还有碰到锅的时候,先小人,后君子,也就是个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韩泽之挑挑眉,不再说话。分家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商定,韩嫣母子三人分出去住,父亲大人生前分的财产也带了出去,侯府另给了三人一共五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