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朝着花重锦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道:“自古逢秋悲寂寥。”
花重锦挑了挑眉,道:“倒不是伤春悲秋,不过是想念家中的娘亲罢了。话说回来, 你竟然读过书?”
谢凌没有理会花重锦,径直走向了岳麓书院。
花重锦窃笑,跟了上去, 不知是与谢凌的相处让她有种故人相逢的感觉,还是山上枫叶竹林令人心旷神怡,花重锦原本压抑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嗯,少时在这里呆过很短时间。”谢凌淡淡地开口。
花重锦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 谢凌是在回答方才的问题。
“看不出来,真人不露相。”花重锦认真地冲着谢凌道, “这么说来,你对这里一定很熟悉。”
“熟悉谈不上,不会迷路就是了。”谢凌带着花重锦七拐八绕,丝毫看不出来眼睛有疾。
少时在这里呆过,当时眼睛应当是可以看到的吧?花重锦心里默默猜度着, 抬眼看了看在前面带路的谢凌,却是没有开口。
谢凌不慌不忙地走着,在花重锦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轻翘,伸手试探性地碰触着旁边的树,道:“我当初刚来书院的时候亦是将将入秋,枫叶刚刚开始有些泛红,漫山遍野的绿叶慢慢过渡成红色,甚是好看,还能够捡到半边红半边绿的叶子,有趣极了。”
花重锦伸手将谢凌的手从树枝上拽了下来,道:“现在与当日是一样的。”
谢凌笑了笑,道:“我不会被树枝刮倒,也不会把树枝弄断。我只是想要碰触一下,感受一下你能看到的美景。”
花重锦有些赧然,低着头跟在谢凌身后。
“哎呦!”花重锦猛地撞到了谢凌身上,谢凌闷哼一声,花重锦连忙扶住了谢凌。
“你没事吧?”花重锦赶忙问道。谢凌的嘴唇看起来有些苍白,花重锦微微蹙眉,前几日虽说是忙于赶路,但是对于练武之人,这点儿强度根本就是童子级别的。
谢凌站直了身子,道:“怎么这么莽撞?能不能照顾一下盲人?”
“谁让你忽然停了下来?”花重锦撅了撅嘴,道:“你还好吧?”
谢凌朝着前方抬了抬下巴,道:“我听到前面有抚琴的声音,应当是徐绮在那里。你不是想要见徐绮吗?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女子之间的悄悄话,我不方便听。”
花重锦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听到抚琴的声音,踮起脚来看看,似乎也并没有看到人。
“练武之人听力本来就比寻常人灵敏,况且我看不到,听力便更加灵敏。你听不到也正常。”谢凌伸手指了指前方的路,道:“沿着这条路直走,中间有个三岔路口,不要拐弯继续直走,就能看到徐绮。”
花重锦看了一眼谢凌,谢凌朝着花重锦点了点头。花重锦道了声谢,便快步朝前走去。
谢凌面带笑意地负手站在原地,知道花重锦的脚步声完全听不到,谢凌面色一变,快步走到一侧,一手撑着树,另一只手抚胸,撕心裂肺地咳嗽着,直到吐出一口血,方才擦了擦嘴,靠在树上喘息着。
另一边,花重锦站在三岔路口,果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琴声,刚准备抬步向前走,忽而脚步一顿,眉头微微蹙起,依稀听到了谢凌的咳嗽声,花重锦抿了抿唇,忍住了折回去的冲动,按照谢凌的指示向前走去。
只见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下,一个身上穿着宽松绛红色袍子的女子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架琴,徐绮眼睛微阂,素手轻拨琴弦,甚是惬意。
微风轻拂而过,衣袂飘飘,徐绮嘴角微微仰起,乐调也欢快了起来。
花重锦站在不远处,似乎也被徐绮的快乐感染,嘴角微微扬起,没有打断徐绮。
“汪汪!”
好景不长,伏在徐绮身侧的大黑狗“小白”察觉到了花重锦,有些欢快地朝着花重锦跑了过来。
花重锦淡淡一笑,弯下身接住了迎面扑过来的小白,揉了揉狗头。小白亲昵地蹭了几下花重锦,这才转身又朝着徐绮叫了两声。
徐绮见是花重锦,笑着站起身,道:“锦娘,你怎么过来了?”说着,朝四周看了几眼,打趣道:“怎么不见国师的身影?大婚那日,我见国师的眼睛都快要黏在你身上了。”
花重锦看着徐绮,唇角的笑意不变,道:“余夫人,好久不见。进来可好?”
徐绮笑意渐渐散去,走进了她才看清楚,花重锦面色很差,别说比不得大婚那日,就是当年在京城当媒婆的时候,花重锦的面色都比现在好上不少。
“锦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徐绮有些急切地拉住了花重锦的手。
“你是什么人!”远处一声怒喝。
花重锦颇为淡然地看向了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最近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在刷新她的胆识和见识,若是放在半年前,这声吼指不定还能唬住她。
只见一个身穿赤色劲装的小娘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直接护在徐绮面前,朝着花重锦瞪眼,低吼道:“别想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