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十一缓缓的从怀中拿出一个锦袋,她解开锦袋拿出那一柄纸扇来。
白菊凋零,落一地芬芳。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只是这一次,离得这么近,他方能看清扇面上的小字落款:锦禾十年秋,沈墨。
沈墨……他生于洛邑,长于周土,也曾为世代功勋之家,如何能不知梁王沈墨?
“恩人!”他跪地,大恸唤来一声,百般情绪此刻只化作重重一叩首,昔时他仅以为救他的是一三岁小儿编出些话来骗他的,沈墨身子变小,什么什么的,他本是不愿去信的,只是重瞳者识人心,这句没错,他能感受她当初的真心,便也认真记下来,虽不上那么深刻,可是到底上记下了……
今日的再见,他没有料到,一切都在预料之外。
“原来昔时救为的竟是周太子。”他沉声长叹一声,往事似是不可追。
十一一震,亦是随他叹了一句:“若是可以还真想死于那一年未央宫的夜火里。”
行殿幽兰悲夜火,孤独乔木任秋风。
若是死来,也许不会发生这么多吧……
“太子当珍重。”轩辕子画颤声道,他知晓她一切的身不由己,他也一样身不由己着。
“谢谢你,可我已非太子,足下之地,已非前朝。”
她说道,再度望向他的双目,重瞳已消,只留下一道深蓝色的光晕,这究竟上怎么做到的?
“你?”
轩辕子画似上明白她问的什么,忙解释道:“多年前阿姐找高人给我消散了这生来重瞳。”
原是如此……
“轩辕子画,我有问题想问你。”
面对十一突如其来的庄重,轩辕子画愕然抬眸。
“你可是齐太子的人?”十一问道。
轩辕子画先是一惊,又笑道:“宿姑娘说笑了,子画与齐太子虽曾谋面,但未曾深交。”
“既是如此,你为何来洛阳?”她问道。
轩辕子画温婉一笑,再道:“也许和太子来此的目的是一样的。”
终不过,体会故时心境罢了。
“只是物是人非地,来了平添伤感,这样又有何益处?”十一笑道。
好一个目的都一样,竟能被她一眼识破。
“宿姑娘,请恕再下直言,放下前程种种好好生活着才是世上关心你的人才能看到的。子画知晓周太子是有谋略之人,万不可再做出上回那糊涂之事来!”轩辕子画说道。
十一心下一惊,袖中的手紧了紧。
“姑娘若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腹中骨血多想,姑娘如今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活,若是能与贼子同归于尽又如何,不过是一场如镜花水月的幻影罢了,朝代的更迭,王室的没落,最终苦的都是天下百姓!”
“难得乐律大人竟能有胸怀天下黎民之心,只是前朝故子,你可知有多少同你一样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的人,我如今不要他性命,也不要那镜花水月南柯一梦,只要今主易位,还我大周子民一个脱去奴籍的天下!”
轩辕子画喉间一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子画,我没有如你一样的仁心,什么大周太子仁厚爱民,不过是前朝臣子的美言罢了,我不需要后世歌颂名扬千古,还有……我也从没想过至那人于死地……”她轻叹着,手抚上小腹。
“宿姑娘,子画失态了。”
十一深望面前的他一眼,她知他亦是性情中人。
——
数日后的一夜,大雨。
夜雨如注,军营的布毡被雨水冲刷的都要快垮下了,战倾尘在营帐中与四位部将讨论着军机。
血孤鹰的四位部将正当壮年,又是入军十年以上的老手,战倾尘是不担心他们教出来的士兵的。
虽说十一有孕在身,他分不开身去照料,可是府中有南宫傲还有凤王也去来,他倒是不担心了。
只是这雨难免下得让人心烦意乱了些。
“王爷,何远认为齐国若发兵定最先抢占安水。”何远说道。
赵贤也点了点头:“贤觉得何远说的有理,齐军尤以水军最为出众,齐军若想占上风必先取安水。”
战倾尘剑眉一直未舒展,又望着刘权和凤无涯二人道:“你二人如何看?”
凤无涯与刘权相视一望,正欲开口禀报,营帐外传来一声士兵的报告声——
“报,齐太子于邺县遇难!”
什么?
这一刻最为惊惧的俨然是战王!
“孤不是说过沿路保护他的安危么?直至他安全回邺城!”他忍无可忍伸手拍掉了面前的桌子。
顿时四位部将跪地。
战倾尘发火不是没有,次数也不算少,只是他从不在部将面前发火他们都上知道的,看来这一次王爷真的动怒来。
他狰狞的指尖快入腠理,咬牙望着他们,他们不敢违背他的命令他信,或许上楚地做的,还或许有其他原因……
“你给孤进来!”他对营帐的大门大吼一声,那瘦小的士兵就颤颤地走来进来,见到战倾尘一个不稳趴在来战王脚下。
“回回王爷,是洛王殿下最先收到的消息派人快马加鞭的送来的……。”那士兵说到,不敢抬头看战倾尘一眼。
“那人可走?”
士兵连着摇头:“没、还没……”
“快传!”男子绯袖一拂,手微微一动,一头的银发泄下。
这么多年过去,冠发,还是一件不那么习惯的事情,尤其上在动怒之后,这样更让人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