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他萧二这点气概还是有的!
收拾了桌面,重新拾起笔,一声不吭开始完成他四个小时的惩罚。
而她,却没有休息,立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继续书写。
是赌气也好,不服也好,他没有阻止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做,渐浓的夜里,只有闹钟滴答行走的声音。
☆、第22章 一一风荷举:申请
四个小时过去,他扔下笔,揉了揉酸软的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多,老爸可真够狠的,他明天还得上学呢……
“我没有告状。路上遇到萧伯伯的车,他载我回来的。”耳边响起她一贯疏冷淡漠的声音,寂静的深夜,如碎玉一般,叮叮咚咚,十足的清,十足的冷。
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沁入了他胸口,他忽然想起,他拿走了她所有的钱,她哪来的钱坐车?“你原本是……走路回家?”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想了想,把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扔在桌上。
什么意思?知错?叶清禾凝视着那些被他揉皱的纸币,没有动。
“那个……还给你吧。”知子莫如父,他一进书房,父亲就把他的“恶行”痛数了一遍,还声称,如果不服清禾约束,就一毛钱零用钱也没有了。
他曾以为是她告状,却原来不是。
想他萧二威武不屈,偏偏“贫贱能移”……为了零用钱这等国计民生大计,只能忍一时之气!可是,若要他向她这个黄毛丫头道歉,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两人默默站了会儿,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叶清禾看了眼钟,提示他,男女有别,这个点他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那啥……”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欲言又止,在她的眼神逼视下,竟有些忸怩。
她也没催促,只静静地等着他。
他支吾一趟后,终于说道,“这个周末,苏芷珊生日,邀我去生日聚会,我得送份礼物吧。”
“哦……”她装傻,原来是要钱的……
“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给她。
她展开一看,果然是书面申请。
零用钱申请书
今申请提前支取零用钱一千元整,以下周每顿中餐吃食堂为代价。望批准,谢谢。
申请人:萧伊庭
最后还注明了日期。
她把申请放下,仰头看着他道,“一千元的礼物太贵了,你还是高中生……”
“一千还贵?你让我脸往哪搁?”这已经是他最低限度了好吗?他已经在收敛了!若在以前,他送的东西还不止价值这么点儿!
她静静地看了他十秒,十秒之后,在他要发怒的时候,她才道,“五百,要就拿去,不要拉倒。”
说完,她取出五百块钱来,放在桌上。
“你是打发乞丐呢?!”他到底还是被她激怒了,在他看来,她这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他萧二对她好言几句,她就把自个儿当人物了!
“我不要!你留着吧!”他一挥手,把钱扫到了地上,连同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落了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而他,踩着刚才写的字,冲出了她房间。
她默默蹲下身,将那五百块钱收起,耳际回荡着姜渔晚对她说的话,或者,她做错了?
☆、第23章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珍贵
地上,是他离去后的狼藉一片,而她,却必须替他收拾残局。
拾起那些散乱的练字贴,用纸巾擦拭着地板上的水渍和墨迹。
眼底忽然多了一双小手,也拿着纸巾在地上擦拭着。
“你怎么醒了?回自己房间去睡吧。”她抬头轻轻对萧城卓说。刚才萧伊庭发脾气的动静实在太大,把这孩子给吵醒了。
萧城卓睡眼惺忪,却揉了揉眼睛,倔强而贴心地说,“不,姐姐,我帮你。”
叶清禾知道拗不过他,便随他了,只是加快了打扫的速度。
待把一切都收拾好,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放回书桌原位时,她才猛然发现,书桌的中间抽屉开着一条小缝,而桌上萧伊庭泼掉的水正从缝里流进了抽屉里面。
她大吃一惊,慌忙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照片和字。
照片倒是完好无损,只是那副字,已经被水浸湿了。
她心口如针扎般一痛,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字铺展开来,那熟悉而亲切的字体便呈现在眼前。
“什么沉香,消什么暑。鸟雀呼晴,侵晓什么什么语。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萧城卓歪着脑袋念着上面的词,“姐姐,这都什么字?什么意思?”
叶清禾没心情回答他的话,只极小心地轻轻沾着被水浸湿的地方,唯恐它遭到一丝一毫的污损。
“故乡遥,何日去……”萧城卓念到这里欣喜不已,仿似恍然理解了姐姐的心情一般,“姐姐,这句话是说故乡很远吧,姐姐是想家吗?”
家?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心口的刺痛,刺得她几欲窒息。
“睡吧,城卓。”她不露痕迹,把她视若珍宝的这幅字展开了晾着。
“姐姐,我就在这和你睡好吗?”萧城卓问完也没等她回答,直接滚上了床。
她没反对,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赖在她床上了。
“姐姐,这幅字是不是很珍贵?”他乖乖地躺在床上,目睹她对之小心呵护。
“是。”她转身,点点头,“很珍贵。”那是她爱若生命的一幅字……
一一风荷举。
再不会有人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