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潭溪忙打住脚步,不敢贸然行进。
岩洞里有细风从中吹出,满是水气的风滑过脸颊,丝绸布似的光滑粘腻,还带着些氤氲香气,很是腻歪。
潭溪在洞口呆立半晌,并未听见里头有异样声响,便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刚进去时,只能半弓着腰,脊梁骨都要给掰断了。
潭溪坐下来喘了口气,忍不住嘀咕道:“缘何去趟阴司也这般坎坷,阎王那老头儿真是个不省心的,死都死了,也不叫人安生。”
话音刚落,洞穴深处倏然刮来一阵儿阴风,潭溪打了个寒颤,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赶忙捂住嘴不敢再骂。
再行百步,洞穴愈发矮了,潭溪只能贴在地上,四肢并用着往前爬。
爬过一个矮坡,气息流动不止。
天地霍然开朗。
潭溪细听时,却有隐隐滴水之声,眼前却仍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潭溪一时不知这怪洞究竟是何用意,从地上站起身,摸着岩壁缓缓而行。
滴水声愈来愈近,脚下的路愈发平坦光滑,仿若踩在金丝缎被上一般极舒坦。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丝光亮,潭溪忙趋步走进,却见这路至此分岔。
往前是黑漆漆一条路,深不见底,往左是一条紧窄的小道,深处却有荧荧光亮。
潭溪未加思索,便拐进了小道。
潭溪只当有光就有出路,谁知才走出五步,自己便傻了眼。
那光亮竟是一堆堆流光溢彩的金石,不绝于耳的滴水之声却是一个滴着金水的泉眼,啪哒啪哒滴进一方白玉池中,溅的水池边一片金光熠熠。
潭溪狠狠吞一口口水,目瞪口呆地伸脖子往里头看。
青砖铺成一条平坦大路,直直通往灯火通明处。
朦胧中有女子娇柔的笑声婉转悠扬,萦绕耳畔挥之不去。
潭溪再往前一步,华灯映出一座古朴端庄的府邸,黑漆大门上鎏金的牌匾隽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潭溪一惊,竟是潭府的大门。
第5章 鬼有三急,投胎最急(四)
潭溪强按耐住内里的狂喜,杵在原地静观其变。
女子的笑声便是从那紧闭的大门中传来的,娟娟啼笑诱人情思。
“公子,潭溪公子……”那女子笑道,说罢仍旧笑个不停,满心欢喜似盼得离人归欤,又悦耳的似风起碧水般多情柔喃。
笑声方止,黑漆大门悠然敞开,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于深深庭院中轻舞水袖,周身金玉珠钗萦绕,妩媚袅娜。
那女子凌波微步款款行来,水袖落处百叶翻飞,绣鞋踏处瑞草丛生,百褶裙衣旖旎无暇,看的潭溪又呆又痴。
“潭溪公子,陪奴家舞一曲可好?”女子恬然相邀,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庞若三千桃花盛放,花开不绝。
只一眼,看的潭溪心醉神迷不能自已,张口便要应允。
刚要抬脚,又心生畏惧。
潭溪生前常叹,自己乃是个命冲桃花的,何曾这般艳遇,这般仙子一样的女子,看上一眼也觉得是奢侈,想到这里潭溪的脚便迈不开了,期期艾艾道:“小…小生不才,不敢近前,恐污浊姑娘慧目……”
那女子身姿妖娆,落花碧草间蝶儿般蹁跹,步步行来,满眼笑意的只道:“潭溪公子,来吧……”声音婉转缠绵,数不尽的妩媚诱惑。
潭溪见她走近,登时心下惊慌无措,抬起袖子半遮半掩往后退去。
见他后退,那女子霎时冷下脸,抬手掩面,羞泣若梨花带雨,身形逐渐消散于层层浓雾之中。
潭溪见这么个天仙似的美人要走,赶忙挽留道:“小生出言不逊,还望姑娘莫怪。”
大门内雾气愈来愈浓,似重重纱帘般遮挡视线。
潭溪只听云雾深处浅浅一句:“晚了,晚了,奴家要走了……”寥寥几句,说的哀婉凄寒,潭溪莫名一阵揪心,恍若一盅打翻的新绿,淌的满心满肺俱是遗憾惋惜。
竞像是真的错过了什么。
潭溪按着胸口,那地方早没了心跳。
雾气袅袅浮动。
潭溪看到漫无边际的游廊里,朱红的栏杆上半倚着个消瘦的人影,月白的袍衫,如瀑的青丝,说不出的雅气,背对而坐,似是在低头读阅书卷,又好像,只是在坐着发怔。
“潭子实……”潭溪咬住舌头,暗骂自己是个糊涂鬼,潭子实现今才八岁,最多不过九岁,雾中的少年少说也有十七八的年岁,怎得自己出口便是他的名字。
潭溪照自己脸上拍了拍,重新打量那个少年。
越是细瞧越是奇怪,那身影的确眼熟,熟的好似日日相见,张口便能唤出他的名字。
潭溪张口,又叫了一声:“潭子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发慌,生怕那个人影也要消失。
雾中的少年闻声动了动,文质彬彬地起身,却不肯转过身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抬脚便要往游廊深处去。
潭溪想起方才那女子走后自己追悔莫及的揪心,愈发惊慌失措起来,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游廊深处是噬人性命的爪牙,心揪的扭成一团。
潭溪大叫:“潭子实,别去,等等我。”边说边抬脚踏上青砖大路。
潭溪的脚尖儿刚碰到青砖,岩洞里成堆的金石霎时变做黑漆漆的砂石,耀眼的金水则变作汩汩流淌的血水,脚下的砖石则又变作尖利的刀刃,嗖的一下刺穿了潭溪的脚背,疼的潭溪眼冒金星晕眩不止。
远处的少年仍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