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弗兰茨被这戏剧性的事情逗得哈哈大笑。他如此钟爱生活的戏剧性,即便是在面对死亡。
接着,一个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王室监狱好歹还要注意一下礼法问题,毕竟贵族们是最在乎体面的。但是在黑暗的私人牢狱,被lún_lǐ和权力建立的礼法制度崩塌殆尽。
弗兰茨望着后面的老人,那是他曾经的朝臣——老诺克侯爵,继续大笑。他红肿的脸颊肌r_ou_牵扯着嘴角,一边发笑一边微微颤抖,好像很痛,却非要忍着,不仅如此,他还添油加醋地讽刺道:“我早就跟您说过,哈哈哈哈。”
他又挨了一巴掌,毫不留情,弄得他吐出两颗牙齿。他一嘴血,还是笑嘻嘻的,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戏剧,而他是最佳主角。
“弗兰茨陛下,我想和您好好叙旧,看看您,还有您的爪牙——这个祸乱宫廷的妖僧——现在都落在我手上了,”暗处的老人正襟危坐,说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我的女儿,格洛里亚,她只有十六岁。”
“不好意思,据我所知有很多被弄成那样的姑娘都没有十六岁。”弗兰茨的声音很腻,因为疼痛而不清晰。他被打手们押着,被迫跪在地上,他们攥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
“可她是个贵族,她是我的女儿!”老人失控地怒吼。一旁的女仆拍打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却没什么用。
“咦,这么说来,我也是个贵族。啊,我还是国王呢,哈哈——”
弗兰茨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他不死心,继续说道:“大人,我敬您是个前辈,可您囚禁我,要虐杀我,都是为了私欲而非正义。哦,我知道您是个德高望重的人,一个典型的老贵族。哈哈哈。”
老人咬牙切齿地说:“我没说我要为了正义,我就是要满足我的私欲。”
他给打手们下了命令,那些打手们发出了邪恶粗鄙的笑声,然后抓着弗兰茨的头发逼他张口。这些流氓暴徒很清楚怎么玩得他们生不如死,他们擅长做这个。
“等等,”弗兰茨说,“你们要抓我,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也许为了调换马车,这些人顺手救了奈特。
“他不是你的亲信吗?”老人摸着胡子,打量起奈特,“看来他今天得和你一起死了。”
弗兰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您对这个家伙一无所知,可是现在罗德里克是国王了,你也有必要知道了。”
奈特不知道弗兰茨在发什么神经,现在他们凶多吉少,而这些家伙铁定会让弗兰茨不得好死。他想着,自己得用巫术逃跑。
弗兰茨继续说:“罗德里克很爱他的妻子,而这个人就是出卖他们夫妻的真凶。反正我都要死了,也不介意赏你一点儿情报,在投靠我之前,他勾`引了罗德里克的女人,然后将她献给我。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宠爱他?可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只是因为他确实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是个有用的棋子。我想罗德里克一定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而且是亲手,碎尸万段!”
老诺克侯爵陷入沉默,对他而言,如果这是真的,那这确实是个和罗德里克拉近关系的好方法。
“你凭什么告诉我这个?”老人暗笑,“你在求饶吗?求我让你死得痛快些吗?”
“不,大人,您不是一向偏爱那套贵族天生至高无上的说法吗?我就是要死,也得做一个慷慨的贵族大人,我可是高高在上的国王!”
“你这个杂种,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首先,我从未参与对令嫒的谋害,虽然我知道她被害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那样了,难道我要专程跑回来告诉您——你的女儿被人弄成那副鬼样子?其次,我相信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下贱肮脏,一辈子都无法爬上神坛。该死的,这些丑恶的内心啊,没什么能洗涤它的肮脏,而它们汇聚成一团,穿上礼服,就洋洋得意地自称贵族了!一切都是一样的,有的只是愚昧和偏见而已,它们才是真正的魔鬼,不可描述的原型。”
弗兰茨开始疯癫的大笑,他把自己虚伪的一面数落得淋漓尽致,他深知这些丑恶,且沉醉其中。他闭着眼,一脸轻松地说:“因为我是个天生的恶魔,所以我很清楚,这该死的世界无药可救。”
老诺克做了一个手势,让暴徒、流氓和打手们堵上这喋喋不休的嘴巴。
这些下流的家伙们开始在弗兰茨的身上寻欢作乐,几轮折磨后,他们还不满足,踩着弗兰茨的手,抽出刀,将他的手脚筋一一挑断。
弗兰茨一点儿也没哭,他哈哈大笑,疯癫得让那些家伙都吓了一跳。他就是这样癫狂可恶的疯子,就算被他人亵渎着,脑子里也全是诡异的点子。
奈特看着这样的弗兰茨,一言不发。他也遭到虐打和羞辱,只是没弗兰茨这样惨烈。弗兰茨的话给他留了一条生路,但他不得不看着弗兰茨遭受虐待。每当他望着弗兰茨,总是感觉,一个灵魂在垂死挣扎,笑声都好像哭声一样。
他被这黑暗幻觉俘获了,他丧失了感觉和回应的能力,只是呆滞地看着,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啊,老鼠,好多老鼠!
好多黑灰色的脏老鼠在弗兰茨身上爬,咬开他体面的衣裳,咬他的r_ou_,吸他的血,还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而弗兰茨一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