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切切的向外一望,目光正对上宋青书。
宋青书心中一热,继而一酸,当即抢上前两步扑通跪
倒,“爹爹,孩儿不孝,令您担心了。”
宋远桥在房间里便听见儿子的声音,初时还怕是听错了,却也不由自主的打开门看,而今看宋青书好好的跪在眼前,不由得连声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宋远桥将宋青书拽起,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宋青书虽脸色发白,看来却很有精神,就更放了心。
只是宋青书看见宋远桥形貌,却十分心酸。
原来不过数月光景,宋远桥原本还有大半乌黑的头发,变成了大半白发。
念及发过的誓言,宋青书更是心中愧疚,他不由自主的再次跪倒,抱住宋远桥双腿,哭道,“爹爹,爹爹,孩儿不孝啊。”
这一哭可不得了,不要说是宋远桥,就是张松溪都吓住了。无论是宋远桥还是张松溪,从来就没有见到宋青书这样放声哭过。
宋远桥忙将儿子拽起来,道,“青书,你怎么了?有话慢慢说,爹爹在这儿呢。”
张松溪也道,“青书,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放心,四叔我去给你找场子。”
两人连声安慰,宋青书才抽抽噎噎收了声,低声讲出了当时与王保保的约定,尤其是说到终此一生不入武当之时,再次哽咽起来,而后又提到自己震断了王保保四肢,王保保便也打断了他的四肢。
等到全说完了,只见宋远桥呆如木鸡,张松溪眉头紧皱。
好半晌,宋远桥缓过神来,却一把拽开了宋青书衣裳,“让我看看你的伤。”
宋远桥将儿子四肢上的伤都一一看过,又探了宋青书的脉,才道,“伤势倒是无碍了。”
宋青书含泪点头,却忽听宋远桥厉声道,“跪下!”
宋青书心中一激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扑通跪下了。
宋远桥沉声问道,“青书,你知错了么?”
宋青书茫然抬头,宋远桥一眼就知儿子根本不知自己为何教训他,当时心中便又怒又恨又气又心疼,指着宋青书几乎说不出话来。
张松溪却道,“你当时打断了王保保的四肢,这么做有何必要?况且,此事你上次回武当山怎么不说?”
张松溪叹了口气,道,“青书,你若是想要脱身,震慑敌人,你断了他左臂,我与你爹爹都不会怪你。可是你把人放回去,又何必再断他手脚?”
“你今日与人不留余地,来日他人自也不会与你余地。须知过犹不及,我们只怕你年纪轻,移了心性。”
宋远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青书,你行走江湖有决断是好事,但是这决断绝不是让你下手毒辣的理由。”
“爹爹不是怪你对王保保下手狠毒,可正如你四叔所说,须知世上有因果报应啊。”
宋青书惭愧低头,而今他转念想来,当时确实完全没必要把王保保弄的那样凄惨,以至于最后全都如数还到自己身上,可不正是因果报应。
宋青书喏喏道,“孩儿知错了。”
☆、第89章 宋青书的故事(二十)
屋子里漆黑一片,叶家姐弟就在这黑暗里坐着。
叶夕低声道,“姐姐,我们以后怎么办?跟着他们造反么?这里的村民不是什么善人,我怕我们早晚反受其害。”
叶瑶华轻轻的嗯了一声,“走一步算一步,只凭我们两个人离不开这里。我们家那些东西,这些村民绝不可能还给我们。”
“财帛动人心,我也不想便宜了他们。”叶瑶华淡淡道,“不如送与宋公子,任他使用。”
叶夕低声道,“那是姐姐的嫁妆,姐姐安排就是。”
叶瑶华拽过弟弟的手,道,“阿夕,我们家道中落,你为了我嫁入陆家不受欺负,把大半家业都划给了我。姐姐虽然不说,但是心中一直都感激你。”
“但是现在与陆家的亲事肯定不成了,那天我们遇上强盗,那么乱的场面总有几个陆家下人逃走的。”
叶瑶华叹了口气,“只要他们回去一说,就算我清清白白,去了他家也只有一条死路等着我。”
叶夕垂下头,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道,“姐夫对姐姐是真心的。”
“这真心真不过他家的名声!”叶瑶华断然道,“他自己的亲姐姐怎么死的?未婚夫过世,未婚夫家里愿意退了婚事让陆姐姐另寻人家。可是他们家逼着陆姐姐守了望门寡还不算,末了还令陆姐姐生生饿死以求贞洁。”
“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这样的人家,如果不是指腹为婚,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叶夕也叹气道,“祖父在世的时候,也是不愿意的,是父亲为人太糊涂!”
虽说子不言父过,但叶夕自幼没见过父母,完全是祖父与长姐养大的。听多了自己祖父对父亲的评价,想对父亲有点好印象都不能。
“我们永嘉叶家,无论男女都是有用之身,务实不务虚,无需在意那些腐儒之论。”叶夕说道,“姐姐不嫁去陆家也好,只是姐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放在心上。”
叶瑶华笑了,“有这一遭事,没有大智慧或是大野心的人,哪个还能娶我,怕是姐姐要赖在家里一辈子了。”
“眼下我们先跟着宋公子,他要练兵打华源县,我们就跟着。”叶瑶华嘱咐叶夕道,“我知道阿弟有大志,而今不妨多看看。我们身在乱世,必须得有准备。”
“无论是谁,能马上打天下,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