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妇人,她们身旁摆放了一些手工艺品,应该是在摆摊等生意。
她们一面低头做着手中的活计,一面远远地互相谈笑聊天。有人认得张叔,在路过时彼此打个招呼,说的都是他们自己的方言,邱杪听不懂半句。
邱杪被这座桥和桥上的风景所折服,想要好好看一看桥梁顶部和木石结合处的设计,可考虑到周弋他们要回家,而自己也还有很多时间,便暂时作罢,跟着他们继续往寨子里走。
寨子里的道路上铺设了石板,由于雨天,光滑的石板变得打滑。就连张叔和邱杪这样的正常人,走在上面也得特别慢,周弋则更是走得小心翼翼。
乡间小路旁的黄泥土在雨水冲刷过后,变得泥泞不堪了。可路旁杂草丛生当中偶尔会见到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好像不惧雨水的打击一样,屡屡被压弯了茎干,又傲然立了起来。
进入寨中以后,邱杪见到的基本上都是木结构的两至三层楼房,当然也不乏砖木结构的房子。毕竟木结构的房子不经住,随着时代的发展、信息的交互,传统的民族特色建筑也会相应地发生一些变化。
张叔所说的干栏仍然存在着,不过邱杪估计木楼底下也很少蓄养牲口了。他看到不少人家干栏下面堆满了废弃的木料,原本用来支撑房屋重量的木柱子换做用砖石砌成,更加坚实和牢靠,只是对追求彻底民俗民风的人看来,这种现代化的变革容易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周弋姑父家开的客栈名字十分简单直接,就叫做“张叔的房子”。屋子是完整的全木结构,楼下堆放着稻草和柴火,用塑料薄膜盖在上面防潮。门口的楼梯旁挂着一块用油漆写就的铁牌子,字形幼稚地写着“今日有房”。
邱杪跟着他们上楼,张叔一进门便喊,“哎!回来咯!”
“哦,知道了!”屋子深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快吃饭了!”
张叔冲邱杪咧嘴一笑,说,“小邱,我带你去看房间吧。”他把周弋的电脑放在门口的柜台上,招呼道,“今天家里就你一个客人啦,走走走,房间都随便你挑。”
他这么一说,邱杪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民宅当中。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前看了周弋一眼。周弋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笑着,又像是没笑,但目光中带着鼓励的意味,仿佛是让他不必拘谨的意思。
趁着邱杪他们去看房,周弋则提着电脑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张叔家里招待住客的客房每一间都打扫的十分干净,当然跟酒店或者宾馆里的硬件设施相比,没什么可比之处,不过乍看之下也已经是整洁温馨了。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下雨的缘故,在这个倒春寒的日子里,哪怕紧闭着窗户,走进屋子里依然能够感觉到湿漉漉的冷气在往身上爬。
邱杪跟着张叔走了三间客房,问,“晚上有空调的吧?”直到现在,邱杪也没在任何一个房间里看到空调,也不知道是不是隐藏得太好的缘故。
“空调?”张叔听罢愣了一下,一拍脑门说,“啊呀,没有啊。我家的空调都是只制冷的,没有暖气啊!”
邱杪听罢错愕,不禁想要找借口寻别的住处去了。南方的冬天他是知道的,就算已经到了春天,温度降下来的时候也是一样——如果没有空调制暖,烘干室内的空气,晚上盖再厚、再重的被子,寒气也会从被褥底下透上来。
看出他的犹豫,张叔连忙抬手,劝说道,“你等等啊,等等。”
邱杪不明所以,而他已经朝外头快步走了出去,往楼上喊道,“周弋!周弋你上楼了吗?”
“干什么啊?大喊大叫的。”一个穿着棉袄的中年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迎面险些撞上了张叔,“我看到他上去了。干什么?”
张叔看看邱杪,解释说,“家里客房不是没有空调嘛。这位客人是周弋的朋友,过来玩的,我想着怎么安排他呢。”
就算在房子里也穿着棉袄,可见倒春寒的时候木楼里得多冷。邱杪对上女人的眼睛,仓促地笑了笑,“您好。”
女人眨巴两下眼睛,对张叔说,“让他和周弋住一个房呗,反正屋里的房是上下铺。”
张叔一愣,“可以?”
“怎么不行?不然要怎么办?”她白了张叔一眼,“家里就两个房间的空调吹暖风,不然腾我们的房间出来让他住?”
邱杪一听,忙挥手道,“不用不用。”
说话间,周弋从楼上下来了。他拄着手杖,站在木楼梯上面,问,“什么事?”
“周弋啊,这是你朋友吧?”他的姑妈走到楼梯下,望着他说,“家里就两台制暖的空调,你俩睡一屋吧。就睡你妹妹那张床,反正她嫁了人,床早就空了。”
邱杪的背包到现在还没放下来,听到这样的安排,不免说,“阿姨,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别客气了。”周姨会错意,只管热情招待,“朋友上家里来玩,还做什么生意?不做了,不收你房钱。赶快放了东西,洗手吃饭吧!”
张叔听到不做生意,有些回不过神,疑惑地看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妻子,“不做生意?”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周姨用力一拍他身上湿掉的外套,“赶快把衣服换下来,吃饭!”
邱杪犹豫了半晌,还是不确定地看向仍然站在楼梯上的周弋。
他同样看了邱杪一会儿,才开口,“把东西拿上来放吧。”说着,他转身一步一步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