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是,你可以去找新的人来教你剑术了。蜀山之上有一修仙门派,你可以去那里拜师学艺。”
丁隐有些茫然与失落,他踯躅着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这一阵子以来两人朝夕相处,丁隐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少恭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然而他心里有人,况且他与丁隐只不过萍水相逢,以后也是各归各路的,本就不该多加牵扯。
“不是,只是我在你家打扰了这么久,是时候离开了。”
“你会去哪里?”丁隐往前走了一步,手微微抬了一下,一个挽留的姿势。
少恭心知若是再予他念想,想必他会越陷越深,倒不如趁还能结束时早些了断。他看着丁隐,面不改色地编了个理由:“我有个至交好友,他因故去了他师门修养,如今我得去接他。”
丁隐听完又问:“那你以后会去哪里?”
“天地之大,何处都可为家,我以后自然是畅游山川遍历天下。”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你还是去好好修行吧,你根骨极佳,若是潜心修炼保不准以后会有大造化。”
我不想修炼也不想有大造化,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丁隐话已经到了齿间,还是默默咽了下去,心里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少恭说第二日便走,所以这天夜里他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翌日一早就离开。刚刚吹熄了油灯躺下,他还未合眼,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哨音。自从发现他夜里难眠之后,丁隐便时不时出来给他吹哨听,今日的哨声与往日的不同,带着凄然与哀怨。少恭心里也生出些失落来,按道理他不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这种触动,可丁隐顶着一张酷似陵越的脸,总会让他不自觉地亲近了几分。正准备不理会他独自睡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沉闷的声响,好像有人跌倒了一样,不一会儿便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又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少恭惊坐而起,他自己的房门也被推开了来,丁隐站在黑暗里,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他如野兽般的喘息声。
“丁隐?”少恭试探般地问,却见那黑影一抬手,便是一道极强的灵力流朝他冲了过来。
少恭抓起一旁的衣服把自己一卷,翻身滚下床去,躲过了那一道攻击。余力击在床榻上,直将床身轰塌。
黑暗里丁隐的双眼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晦暗的烛火一般,跳动着让他心悸的火焰。
少恭见他似有走过来的动向,便迅速目测了一下自己与窗台的距离,他嘴里念动印决朝丁隐发过去,趁他挡的刹那自那窗口窜了出去。丁隐随之也窜了出来。
十五,月圆。
月色下,少恭与丁隐二人遥相对立,一人双目赤红,一人沉静如水。
少恭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丁隐,只觉得他周身戾气蒸腾,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脑海里突然想起丁隐曾说过他月圆之夜会发病,便断定这应当是他所说的怪病了。
丁隐终于动了,手中强大的灵力光球迅速聚集,伴随着他奔来的速度,直朝少恭击了过来。
少恭翻手以一道灵力流回击,他未曾想伤及丁隐便只用了五分力道,却没想到丁隐在这种情况下灵力暴涨,未能完全抵消的灵力击到胸口,另少恭体内气流好一阵翻腾。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少恭一踩平地,身形骤若疾风,飞起自丁隐身旁擦过,抬手连点他胸前数个大穴,等他落地转身去看,丁隐已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
少恭松了口气,忙将他带回屋内,燃起烛火细细查看他身体的变化。上一次他捡到丁隐,未能仔细查看他就醒了过来,竟一直未曾查看他身体的异样,这样想着,少恭导引着灵力流进入陵越体内,顺着经脉寻找他力量的源头,灵力随着血液,到了那心脏处。少恭运转神识,才窥见了他体内那东西的原貌——那是一块赤红色的晶石,石块表面凹凸不平。少恭本为谪仙,这般不寻常之物虽然未曾见过,但他根据自己游历世间的见闻,还是推测出了这是何物——蚩尤精魄所化的赤魂石。
平抚了赤魂石暴动之后,少恭坐在床边,守着丁隐。
丁隐躺在床上,身周褪去了那股魔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烛火下他的面容俊秀而安静,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映出个投影来,双眼紧紧闭着,渗透出一丝脆弱。他睡得很不安分,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是赤魂石残余的灵力在折磨着他。
少恭叹了口气,这些残余的力量过于散乱,难以捕捉,所以他只能这样看着他受罪。抬手擦去丁隐脸上冒出的汗水,少恭深深凝视着他,那张面庞与记忆里的陵越几度重叠,最后又恢复成丁隐的样子。少恭如碰了火一般迅速收回手去,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竟有些茫然无措。
等第二日丁隐醒来时,少恭已不见了踪影。
丁隐翻身下床,只看见桌上茶壶下压着一张薄纸,上面以工整的墨字写着:
昨夜你体内赤魂石暴动,你多加注意。我须前往昆仑山寻我伴侣,不日方回。你好些修养,切莫擅动体内力量,以免伤及自己及他人。
丁隐心里生出了懊恼,他昨夜不该留在这里的,上一次他心知月圆病会发作,便夜里偷偷去了山上,等苏醒后才回来。这一次他知少恭会走,心里难受,一不小心就失了心智。
怕是失控的自己吓到他了吧。
丁隐的手指停留在那“伴侣”二字上,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