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题:“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青年目光微闪,略顿了一顿,道:“……在下殷青玉。”
郭盛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液差点晃出来,失声道:“你是殷大公子!”殷青玉!那……不就是风华山庄的大公子!传言里平庸无能、备受冷落的殷大公子!
众人先是惊愕瞪着殷青玉瞧,而后急忙收回目光,一时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变得尴尬。就在刚才,他们在席间还谈论到关于殷大公子和他生母的种种传言……
殷青玉仿佛也料到会有这个后果,脸上闪过一抹窘迫的淡红,但很快隐去了。笑着重复:“对,在下殷青玉。”
温和的声音,温和的人,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而已。
郭盛不愧机灵,迅速恢复了常态,“原来是殷大公子,失敬失敬!我等眼拙,对着主人家竟还相问,该罚!该罚!”笑哈哈地自饮一杯。不自觉地转眼,正瞥见台上殷凤翔目光正看向这里,似乎还微微皱起了眉,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忐忑,拿不住该怎么应付。
“殷公子请这边坐!”热情相待总没有错。不管怎么说,殷青玉也是新庄主的兄长,不能给人家失了面子。“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见外才好!”
席间气氛顿时缓和,众人急忙收拾风度,开始谈笑。在听说了那些传言后,程飞不禁好奇地瞧向殷青玉。
殷青玉触上他的目光,冲他微笑了一下。
虽然相貌平常,一笑起来却很顺眼。程飞心里闪过这么个念头。
众人寒暄了几句,话题渐渐转入武林事务。殷青玉半点插不上话——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也不能拿出主人的风范,问客人“吃得好不好”“还要些什么”……他根本做不了主,这个家,轮不到他来开这种口。
他只能讷讷地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谈论。很快,众人都觉得,他这个主人一点不像主人,比客人还无措,
果然传言不假,殷大公子太平庸了,简直不像老庄主的血脉,难怪受冷落。
并非是他们不肯和殷青玉说话,他们谁都抱着一肚子的好奇,却又担心问得唐突,于是除了开头的几句,没有一个人和殷青玉说话,他只能干坐着,偶尔喝两口茶。
殷青玉和程飞分别坐在郭盛的左右手,中途郭盛如厕,殷青玉试着向旁边开口:“程少侠……”
程飞没想到他沉默这么久,突然主动跟自己说话,有些意外,但爽言道:“少侠不敢当。我那义兄弟就爱耍嘴皮,拿这个取笑我,殷兄可别跟他学啊!”
殷青玉莞尔。尔后接着道:“程兄……平时喜欢做什么?”
“练功、读书、游历、打猎,殷兄你呢?”
“我喜欢……”还没说完,郭盛回来了,一屁股在两人中间坐下,随后高声谈笑,立刻盖过了殷青玉本就不高的声音。
众人接下来的聊天,依然让殷青玉插不上话。他一直不声不响地坐到散席,才对众人微笑点头,然后离开。
郭盛等人心里没有过多的感触。这殷大公子原来是这个样子,算是满足了好奇心……和想象中还是有些不同:人家虽不得意,但看来也没那么凄惨……
继任大典一直庆祝七天,风华山庄里有的是厢房供客人住宿。郭盛几个远道而来,不急着赶回去,便在庄里住下;程飞家虽近,他要陪着几个结义兄弟,也一同住下了。
郭盛等人发现,他们不管是在闲谈、散步、喝茶,常常能碰见殷大公子。每当走路迎面遇上,殷青玉总要折返方向和他们一起走。他又不爱说话,总是淡淡笑着听他们讲;众人又不好当他不存在,只得努力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搭上两句,以免失了礼数。
有殷青玉在场,众人无法随意闲谈——闲谈是什么?主要是对江湖人事的各种议论、闲话,多了一个外人,不便多讲,尤其不能再讲风华山庄。郭盛和张效最爱议论,被封了嘴,渐渐就有些不耐。可殷大公子似乎热情得很,一见他们总会笑着招呼,然后迎上来;大家议论江湖,他插不进嘴,总会默默地听,有时似乎想开口,别人问起他,他又客气地摇头说“没什么事”,接着听到大家散了才走。
这殷大公子到底怎么回事?众人心中都是不解。
一连过了四日,一日众人散步到一座水上凉亭,凉亭四面当风,景致开阔,湖边种着两株桂花,清甜的香气和着水风,让人神清气爽。郭盛看了看一路没说话的殷青玉,笑道:“殷兄,你看这亭上的对联,字可写得不错,可惜我一个大老粗,不知风雅。”
“是很不错,那是凤翔的字。”殷青玉如实道。顿了一下,他道:“这亭是五年前建的,之前我写了一副对联,不过家父没有采纳。”
这亭子是老庄主寿辰时建的。殷青玉非常喜欢这座水上凉亭,精心写了一副对联,作为老庄主的寿礼。但老庄主只扫了一眼,就叫拿下去,要心爱的二公子殷凤翔另写一副。
这话题就牵涉到人家的隐秘家事了。很显然,长子受到薄待。郭盛不好再说下去,然而见殷青玉说话平平和和,并不怨怼,便把尴尬搁下,打着哈哈道:“想不到殷二公子不但武艺超群,在风雅上也是不凡哪。”
殷青玉点点头道:“凤翔文武双全。”
郭盛不禁有些佩服这位不得意的殷大公子,能做到心态如常也不容易。
程飞忽然开口:“殷兄喜欢书法?”
殷青玉抬眼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