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吕姽四处闲逛中很快到来,弯月爬上树梢,夜空中一团灰云淡淡遮住月光,增添几丝飘渺。晚风吹拂,幽静的夜无人打搅,除了巷里偶尔传出两声犬吠。
相府有重兵把守,精锐程度自然不在话下,远远望去都能瞧见铁甲在月光下照出寒光,门口的士兵手持青铜戟寸步不离,看架势是要死守丞相府。
吕姽位于不远处的树林里,枝繁叶茂很好地成了她的保护伞。
她现在后悔披上这件美人皮了,要是死士状态她还能依靠黑暗潜伏而行,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士兵,即使被发现了也无法通缉自己,毕竟他们画不出自己的脸。
正在吕姽恨不得吞粪自尽的时候,匕首突然颤动,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将它从……裹胸里掏出来,刀刃上瞬间现出一张被黑丝袜包住的人脸。
不对……她端详了一会儿,认出这是东皇阁下的脸……东皇阁下他显灵了!
“汝愚笨!”
“是!属下愚笨!”
“汝无耻!”
“是!属下无耻!”
“汝为何把探云刃藏于胸前?!”
“……”吕姽扶额,东皇阁下竟是性情中人!
“回禀陛下,匕,不,属下认为探云刃放于胸前既可挡住流氓袭胸之咸猪手,又可麻痹敌人二逼之粗神经,实属有用哉。”
东皇阁下保持沉默,后来可能也赞同了她的话,吩咐道:“鉴于汝之废材与无能,吾将指引汝,天命之人近在眼前。”话音刚落,一切如常,吕姽转动匕首,想让东皇阁下露个脸,可无论怎么转匕首上都只照得出一张美人皮。
……等等您骂完我就走人了吗?!
不对。
出自直觉,她把手伸到眼前,发现白皙逐渐被灰色取代,脚再也贴不稳地面,悬空,脸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落。不消片刻,吕姽再次成为了死士杨。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只肉团叫张良
果然挨了领导刺儿之后待遇就是不一样,死士杨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她轻而易举地躲过树林外士兵的巡逻,凭借鬼魅身手藏于瓦屋上,借助月光打在匕首面的光反射向两名守卫在丞相府大门前的士兵的眼睛,仅一眨眼的功夫,死士杨已经正大光明地从大门缝隙里闪进去了。
“刚才大门是不是打开了一下?”“你想多了,那是风。”“哦,那沙在哪儿?”“……我不认识你。”
她可不会愚蠢到去翻墙,正常人绝不会越墙而入,所以墙下一定埋伏好了天罗地网,陷阱们无时无刻不期盼着大吼一句:“一大波二傻正在接近!”
“嘁,”她冲墙角那些深埋地底只露出尖端的刀刃和在黑夜掩护下显得若有若无的丝线啐了一口,不屑道:“真当我没上过当?”
内院有护卫,还有篝火照明,蚂蚁不敢说,但一只鸟也飞不进去倒是真的。好在丞相府不比王宫,万事万物都要有对比才行,死士杨欣慰多了。
护院们井然有序地巡逻着,目不斜视,这也恰好成为死士杨安全隐藏在假山后面的机会。待第一批护院刚走过的眼前的一瞬间,她便起身紧贴高大假山慢慢挪动,直到第二批护院前来才停止行动。
“老伯,”寂静中任何声音都尤为突出,死士杨一字不落地听下去:“夫人今晚要生了,正是关键时刻,我们要不要去内院巡视确保夫人安全?”
被他唤作老伯的人可能是拒绝了他,护院们还是照常工作,不敢马虎。
“夫人!”丞相府里唯一不平静的地方只有内院了,乱同一锅粥。里面不断传出妇人分娩痛苦的叫喊,那声音简直撕心裂肺。产婆一边按住妇人乱蹬的双腿,一边抽出垫在妇人□□的绸布——已经遭血液大面积染红,又喊丫鬟把新绸布重新铺好,焦急地吩咐道:“快快!孩子的头快出来了!你们快去拿热水来!”
离得最近的丫鬟几乎是抢过污血盆朝门外冲去,争分夺秒打好热水。可就在她即将跨入门的那一刹那,居然连人带盆被拽到侧墙,一盆热水在手中凭空消失,“救命”两个字在下一秒便硬生生凝于喉间。
“原谅我吧,各为其主罢了,”死士杨一手捧热水盆,一手从女子心脏处拔出探云刃,血液飞溅,探云刃丝毫不染,明早仆人发现这些血迹只会当成理所当然,孕妇分娩时的血可比她的金贵多了。死士杨先换上丫鬟的衣服,再把女子尸首扛在肩上,跃上房梁藏好,又跳回原地,一转身,她已变回吕姽。
“这衣裳穿起来真不舒服,”吕姽嫌弃地拉拉衣袖,无奈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道:“东皇阁下保佑,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小菊!死哪儿去了!小少爷出生了!打盆热水都这么慢?!”
小菊小菊小菊小菊小菊……在她脑中无限循环……对不起,她的大脑已经死机,重启无效。
可惜天不遂鬼愿,吕姽走进房间还是怏怏不乐,她宁愿面对身后插有五根避雷针的星魂大人,也不愿意面对一只带血的小肉团,尤其是会动的那种。
吕姽并不明白满屋老少为何欢欣鼓舞,更不明白为何产子后嫉妒虚弱的妇人会大汗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