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躺在床上时,记忆却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有时候真想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改变一切的经过与结局。但很快,又带着对爱情残存的不舍,自弃般地说服自己,承认事实吧,就这样吧。
闭着眼睛,思绪便纷繁复杂;每日行事,却总觉得缺了一块。
阿磊不想选择,想一个等待命运审判的人,等待着命运将自己推向不知名的远方。若能够承受,便苟延残喘;若不能承受,就在心底轻轻告别,再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安安静静地离去。
这真够痛苦的,从来不曾走出的人,永远活在岁月的煎熬之中。
“你最近用药量有些大?”许久不见的女人刚进门就直截了当地问道,“是又受刺激了?”
“还是那人联系你了?”
见阿磊握笔的手收紧,脸色虽然仍如平常那般,但女人很快就发现了答案。
“虽然有合同的约束,可作为一个医生,我还是想对患者奉劝一句,你已经有精神衰弱的症状”,停顿了一下,女人的语气中带了同情,“你很顽强,在这一年来的低落情绪中也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若是普通患者,恐怕早就崩溃,引发另外的精神疾病。”
“可是你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就这样压抑着过一辈子,让那个男人影响着你,不过一句话,就会让你情绪波动睡不着觉;不过一次会面,就让你强撑的坚强轰然破碎?”
“你开始有抑郁倾向了?”看见阿磊手背上的牙印,女人有些不确定地问,“初期症状是不能控制地想要伤害自己,继而从这种行为中构建虚幻的救赎和快感。”
“呵”,阿磊停笔,放松身体躺在椅子上,带着漫不经心的姿态,“医生你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不过是只不听话的小猫留下的痕迹而已;难道你的职责就是一定要证实我有病,我不正常?”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女人仍旧看到了阿磊憔悴的脸色和眼底的青灰;还有那朦胧的眼仁,显得整个人在漫不经心中带了些不可掩饰的脆弱。
“你在伪装,你在哭泣!”女人笃定道,“你失眠,没办法走出以往的记忆;同时伴有轻微的焦虑和厌世。阿磊,别忘了我是个医生!”
“这一年来的治疗毫无成效,就是因为你对我的排斥;你拒绝接受我的帮助,时时刻刻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
“阿磊,你是否感到孤独?那样的生活不累吗?来之前我问过你家里人,这些天你每晚都待在家里,吃完饭后就回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听话的小猫把你的手咬出印记!”
“阿磊,你是要我明确地对你的行为作出专业判断吗?”
“今天是吹什么风?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江漪如你?”
“来我办公室说这么多话,口渴不?”
“我让秘书替你倒杯茶!”
阿磊起身向着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了她的笑声。
“哈!”
“阿磊,你从来不愿承认自己的脆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只是在错误与悔恨中惩罚自己,不是吗?我知道以前的事让你无法对我产生信任,可你就不想救你自己,不想摆脱现在的境地吗?我可以帮助你的!”江漪如的声音柔和中带着真诚。
阿磊没有回头,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享受现在的生活,喜欢现在的自己”,又补充道:“你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感觉?至于那个人,一个微不可见的瑕疵而已,我连擦掉他的心情都没有,你觉得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当年的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年在疗养院治疗时,你从始至终都说着不会放弃他;无论什么情况下,这辈子就算死也不放弃。”
“你还说过,你爱他!在电击治疗意识恍惚时,喊着他的名字!”
“够了!”阿磊拉起江漪如的手,将茶杯放在她手上,凑身俯视,和她对视着。
“别再观察我的反应,也别用这些话来达成你所谓的刺激的目的;你存在的意义,只是为我提供一些失眠药物和定期向老爷子提交一份我的心理评估!”
“记住,别过界!”
江漪如笑了笑,“所以我今天就是在评估你的心理状态呀!”抬手理了理耳侧的头发,推开身前的阿磊,站起身来,“真该让别人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阿磊,其实我也算足够接近你了;只是你一直把我当在门外,不让我进入你的内心。但至少,你对其他人没有这么多这么明显的情绪,不是吗?”
“好了,ok!我知道,我该走了。”
“希望下次再见时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你可要再撑久一点,再过半年,李家就不会再请心理医生监控你的情绪。”
临出门时,又调侃道:“我可不想在我的任期招来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语气中带着轻快,又有着妥协和同情。
“你恋爱了?”
“什么?”女人有些意外,意外阿磊在这种情绪波动下仍在观察着自己的心理医生。
“平常的你不会这么多话。”
“只有爱情才会让女人变得愚蠢和无聊。”
“江医生,慢走不送!”
“y,祝你好运!”
女人莞尔一笑,走出了办公室;举止间仍带着以往的干净利落,但在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的小细节上,却有了些改变。
果然,爱情会完完全全地改变一个人;不过,这和阿磊有什么关系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