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你们昨晚,是结束之后第一次吗?”
好一会儿,容磊再摇头。
小九“腾”地站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很——”贱。
仿佛做了羞耻的坏事,藏着掖着,却以翻了一个底朝天的形式,赤条条地被最不愿其知道的人知道了。
容磊低下头,闭上眼。
小九激动得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地分手,一次又一次地被伤害,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累觉不爱、急得要吐血,“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小九无力地坐回沙发,“网上都在说他与何家公子何征出双入对,你这样,算什么呢?”
小三?备胎?抑或一种杀时间的工具?
相对无言。
良久。小九站起来,“我走了。……那汤凉了,你等会热一热再喝。”
容磊起身送他出门。
小九忍不住,问,“他究竟有什么好?”
晚上。
容磊对着电脑屏幕,再次翻看顾长希的照片。
他停在其中一张黑白照上。
顾长希穿着居家服,端着咖啡杯,倚在露台边,站立的挺拔身影在纱帘飞舞中隐约可见。
容磊最喜欢这一张。
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顾长希会随时转身看他,向他投来一刹那毫无防备的、缱绻的目光。
51.
容顾二人三个星期没有见面。
倒是何征,天天跑来顾氏刷存在感,顾氏的贵宾等候室快成为了他的专用。
外人只道顾何正是蜜运期,何征殷勤一些无可厚非。
但秘书清楚两人的合作内幕,只觉诡异。
恐怕这何家公子也着了道。
连秘书都看得出,顾长希不可能不察觉。
但他淡定得可以,有空就和对方吃个饭;没空就把人晾一边,该做什么做什么。
秘书进主会议室向顾长希汇报工作。
最近,顾长希待在会议室的时间比在办公室多。
花园里,荼蘼花开一片,如香雪压枝头。
顾长希会像眼下这般,时不时看着窗外出神。
“董事长,”秘书唤回他的思绪,“生日宴会的财务流水单整理好了,请您过目签字。”
“花饰及相关费用”一栏为零,顾长希皱了皱眉。
秘书解释,“容先生坚持不收报酬。……他说花场有现在的规模,也是因为您。”
“……”顾长希不说话,片刻,提笔签字。
秘书收好文件,汇报下一件事,“何先生打电话到秘书室来,说今天有事无法过来,今晚想邀请您去听音乐会。”
晚上,演奏厅内。
顾长希坐在视听效果最好的位置上。今晚他并没有重要安排,于是赴约。
坐在旁边的何征内心颇为兴奋。他不相信顾长希会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里积极行动的意义,今晚他来赴约,是否默认了由演戏走向真实?
音乐会进行到一半,他看着扶手上顾长希的手,试着轻轻把手覆上,后者并没有移开。
何征惊喜,看向对方。
顾长希表情无波无澜,目不斜视;舞台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月凉如水。
像个没事人一样。
何征由惊喜转为惊愕,然后无名火起。
好不容易待音乐会结束,何征在无人经过的走廊向顾长希发难,“顾先生,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这样阴阳怪气做什么!”
顾长希看着何征,平静说到,“有些话,说出来大家都没意思。何先生,玩累了,就消停消停。”
何征恼羞成怒,“这些日子你是不是觉得在看猴戏?这样很有意思?!”
顾长希淡淡回赠一句,“你要倒贴,我拦着做什么呢?”
“你——”何征只觉一口老血堵在喉咙。
顾长希到家时反省了一下。
最近心气颇为不顺,脾气动不动便几乎形于色,不似他一贯作风。
但给阿布浇水的同时,他的不顺心又上来了。
阿布不对劲。自它来到这里,花蕾未曾结过一个,叶子也长得很慢。
他唤来园丁,后者无辜回应:花泥已经换了最好的,花肥也是最好的,虫害更是不见一丁点儿,已是天天细心照料,但还是这副样子。
顾长希压下心头莫名怒火,“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令它恢复原状。”
园丁只有一个回答能说出口。
这三个星期中,容磊第二次流鼻血。
与第一次一模一样的症状:头痛,视野模糊,接着血腥味充满鼻腔。
容磊再迟钝,也知道身体出了问题。
他瞒着所有人,到医院做了检查。
52.
从医院出来,天色阴沉沉。
但容磊觉得四面八方都白茫茫一片,刺眼得很,令人头晕目眩。
“容先生,我建议你尽快办理住院手续,我们会根据情况为你制定治疗方案。”
他的脑里长了个东西,刚好压在视神经上,若放任不管,他会逐渐失去视力,同时性命堪虞。
容磊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看眼前的匆匆行人和忙碌街景,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很陌生,像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他回到家,躺在床上,以被子蒙头,闭眼睡觉。
这不是真的,睡一觉,明天一切如常。
夜里,他口渴而醒。
想下床喝杯水,头痛来袭。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可能很快便会死去。
这个窒息性的认知如巨大黑影朝他凶狠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