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挤挤眼睛:“陈大侠果真果断明决,英武非凡,我要是个小姑娘,早被你迷的以身相许至死不渝了。”
常臻噎住,脸上发热,赶忙干咳几声,别开视线。
“少废话,赶紧睡觉。”倒一杯凉水仰头灌下,这才觉得耳根不那么烫。
忽然想起什么,定睛一看,嗬,床板子这般窄,两个人岂不是要挤着睡?
心里翻腾一阵,上前把被子从林烨身子底下扯出来,一半当铺的一半当盖的,把他裹成蚕茧状,自己在外侧躺下,拿斗篷当被子了事。
垫层被子,被子虽薄,但总不至于硌人了。林烨在蚕茧里拱一拱,找到出口,伸出只手,把常臻的斗篷拉下来。
“又做什么?”常臻闷闷道。
“嘻嘻,枕头也硬。”
“你!”常臻猛地扭过头准备数落,却见他目含星子,半顽皮半乞求,忽闪忽闪,睫毛微颤。
心一下软了,怪他无赖又泼皮的狠话,哪还说的出半句?轻叹口气,胳膊伸过去,垫在他脑袋下面。
林烨满意一笑,又拱一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阖眼。
常臻挥手熄灭烛火,在黑暗里看着他安静的脸。
轻轻拂去他额上乱发,压制着吻他的强烈冲动。
待终于倍感疲乏,陷入沉睡之时,东方,似已既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一步计谋两步情
隔日,青水河决堤的消息在宛海不胫而走。城内人人自危,高门小户,皆打好包袱,裹好银钱,做好逃跑的准备,生怕艾江某日也水高浪溢,毁了家园。
人心惶惶时,谣言定四起,竟有人宣称是皇帝治国不德,老天爷惩罚下来。
赵容基气急,下令两日内抓捕散布谣言之人。待抓来严刑拷打,衣衫破损,肩上现“奴”字烙印,才知原是碧石寨派来的探子。谁知这探子口风紧如钳,拷问半天什么都不肯说,竟还咬断了舌头,张着血口,于狱中狂笑挑衅。赵容基一怒之下,将其就地正法,以示皇威。
他还亲自巡视艾江沿岸,命守军官兵加高修筑堤坝,以防患于未然;又登日芒山于宁儒禅寺祭龙祭禹,祈求神灵保佑。
此外,农户粮田尽毁者,赋税徭役酌情减免;家有不幸殁于洪水者,每人补助适量丧葬安抚费;依水吃水捕鱼为业的渔家,船舶损坏者,每户发纹银五两。
事出突然,只好自己掏腰包。幸好王府殷实,千百两银子,倒也算不上大开销。只是上奏折时犯了难。报喜不报忧,怕百官责其欺君罔上,另有所图;一字不落禀报,又怕皇兄旧恨添新愁,伤了龙体。
斟酌不下,犹豫不决,食不解味,夜不能眠,写了又改,改了又涂。最后还是决定,只道“青水河溢,毁民宅百十间,船舶逾卅。古言道:君犹舟也,人犹水也。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储君未定,民心不稳,至雨水乖常。望帝早日则良,以安皇天。”
如此一来,水患报了,人心惶惶的缘由也有了,顺便再谏一言,以表忠恳,堵百官众口,抵史家刀笔。碧石寨探子之事,鲜有人知,尚且抹去不谈罢。
快马加鞭着人将折子送往京城,这才长出一口气。两日没合眼,疲乏的很。洗个澡换身衣裳,去到卧房,陪病中发妻说了阵体己话儿,坐着肩舆去找姚倌儿讨舒心酒喝。
四人抬轿,绛紫帷帐绘八仙图,晃晃悠悠穿过城东,向北行去。一座座气派宅邸在轿窗外闪过,个个檐牙高啄,朱门金瓦。赵容基日日来往于此,早见怪不怪,更不屑与一瞧,靠在绒垫上,被轿子摇得直打瞌睡。
直到经过临海集市,听见外头鼎沸人声,揉揉眼睛,稍稍挑起轿帘一角。见市集人头攒动,百姓满面春风,日子看似并未被洪水所扰,这才稍稍放了心。
君人者,以百姓为天。百姓与之则安,辅之则强,非之则危,背之则亡。皇兄深谙此道,却力不从心,那便由我这皇弟,助他一臂之力,好叫他于深宫高墙里,颐养天年。
正准备放下帘子,眼角里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继而混迹于拥挤人群中,转眼不见。
赵容基敲敲轿子,吩咐轿夫在人少的街角落轿,负手踱进市集,四下里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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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水河闹洪涝,可把林府上下急坏了。
都知这青水河上青水桥,乃是官道必经之路。桥一断,老程心里的弦儿也跟着断了。两日来丝毫没有镖师们的消息,不知小少爷是凑巧赶在发洪之前过了河,还是被堵在了半道上,亦或是……
老程不敢想了。
家里没了主子,管事的又整日捶胸顿足干着急,怪自己不该放小少爷出门,万一出了事,千万条老命也换不回小主子来。一时间,府上阴云密布,时刻要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白麟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安慰大伙儿,说林烨福大命大,镖师广大神通,定不会出遭遇不测。可心里的担忧,并不比老程少。
自打得到消息,每日清早开张之前,傍晚打烊之后,白麟都要跑一趟农产集市。状似采买,实则从南北往来商贩口里打听消息。
挑着水灵蔬菜,背着满筐瓜果的农家大婶,见这锦衣小哥俊俏又面善,问这又问那,拉着他天南海北的闲聊。什么王老拐家被冲走了只土狗,还给它搭了个衣冠冢;什么李大爷的小孙子正在河里游水乘凉,一浪打来,再不见人影;什么刘老汉家才插下的秧苗,转眼